姚青青看準了她將落手的方向,一伸手便準準的握住了楊苒的手,可她僅是柔弱女子一個、怎敵楊苒這樣一個出于將軍門里的武女力氣?
雖是握住了楊苒的手,姚青青自己的手也是傷了筋骨,手上傳來的疼痛令她微微皺了皺眉,眼看著眼前女子第二巴掌又要落下,門口這時卻巧巧的傳來了一個讓她心中稍喜的聲音。
楊苒的第二巴掌若落下,只怕她接不住了、且這情形也不好躲得過。
“王妃,茶……”一個丫鬟站在門口說到,只是話還未說完便被屋里的那一幕驚了去。
楊苒忙慌張的放開了姚青青收回了那即將落下的巴掌,快步的回到了凳子上偽了安靜的模樣坐著。
姚青青理了理那被亂了的衣服,她看向門口處波瀾不驚揚起了笑說了到:“端進來吧。”
丫鬟忙將茶端進了屋子,幫每個人將茶擺好后急急的準備離開屋子。此時何優卻是端起茶杯頗為嬌氣的低低開口道:“此事不許告訴王爺。要知道在這府里的日子長得很呢,什么時候不小心了、一失手打死個丫鬟倒有些罪過了。”
丫鬟聞言一怔后立馬停住了步子,隨后她轉身對著何優福了福身:“多謝何姑娘提醒。”
姚青青頗有興致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只覺得何優果然是個聰明人。對于之后自己孤立無援的需要應對什么,她倒是顯得十分淡然。
她猜,那丫鬟確有去找君千鷺來的想法。
因她的表情,因她離去的步子。
不過此時———看著那丫鬟急急離去的背影,她猜何優成功的將她嚇住了,使她不敢再有越過自己做丫鬟的“非本分”之想。
“王妃姐姐,可愛王爺?”何優起了身,那悲情的眸子里斂滿了水意,卻又是控制得當沒有讓那些傷情之意滑輪出眼眶。
“怎么?”姚青青頗為迷茫的看著何優,順便還做了洗耳恭聽的模樣來。
她,一般都不會介意在表象之上處于弱風。
“王爺---去了笙歌樓。”
何優說的似是難為情得很,又似是傷情至極,而那眸子看向姚青青時又顯得十分挑釁。
姚青青垂下了眼簾思索著,何優的本行是戲子伶人出身,若要比演技、她確實敵不過她,可看著何優那變幻莫測的演技———若不虛偽一些,她當真不知該如何同她講話。
不過,笙歌樓是什么地方?按此文雅之名來解,莫非是喜好音律、舞藝的文人去的地方?
不過文雅的解釋如此,庸俗些、此處也可能是妓院。
“笙歌樓,皇城最大的一家妓院。美人多如云煙,個個姿色絕妙獨特、技藝亦是其他妓院的女子絕不能比的。”何優見姚青青淡然著未言語,便好心的為她解釋了起來。
姚青青驚訝的抬起了頭,君千鷺會去妓院?料何優也不敢亂說,畢竟楊苒與岑雪眉也在此聽著,若她捏造、僅是岑雪眉便能到君千鷺面前狀似無意得那么言語幾句,便能使她不得翻身。
不過,即使他真的去了妓院,與她又有何干?
姚青青明白后,她再次垂下了眼簾去醞釀著什么。
她們想要看她悲傷,還是想要看她憤怒?她演技比不得何優,估摸著也演不多好吧。屋里的這幾個女人,怎樣蒙混過去,才能讓她們覺得其實,她是當真怒了、悲了、傷了?
姚青青微微抬手,不著痕跡的看向了緋紅廣袖間的手腕,潔白、光潔,那顆伴隨著她許久的守宮砂已消失了蹤跡。
她微微醞釀出了些傷感蒼涼之意來。
悲傷,在于在意與不在意。
比如此時,她選擇狠狠地去在意、將自己作為棄婦一般的女人。
她的夫君,美妾不多卻也不算少,他未碰她們任何人卻獨是同她發生了什么,他說同她培養感情,可他確實在同她發生了什么之后、她挨過板子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去了妓院。
而他的妾室們更是趁機來傷帶傷的她,若非剛才那個丫鬟,只怕她又會被楊苒的那一巴掌打的嘴角出血吧。
呵呵,確實有那么些悲涼。自己確為可悲,確實該心生委屈。
心中如此想,原本就只是想醞釀表情的姚青青面上便任由那悲凄之色露了出來。
“姚青青,你以為王爺當真對你不同么?你別自以為是了!”楊苒恨了一眼那如處在冰雪風塵中那脆弱且不堪一觸的姚青青。
岑雪眉將話題接了下去,她說到:“王爺在你的身上開了葷,也不過是做了正常男人該做的事!去妓院、日后對我們雨露均沾王妃姐姐可要大度些了!”
姚青青未言語,她在悲傷、不理會她們也是正常吧?
到此,楊苒的面色才稍稍好看了些,但是她卻依舊狠狠地盯著姚青青那未被衣服遮嚴實的脖頸。她不明白,她來府中兩年了、為何卻敵不過一個才來府中月余的女人!
明明之前王爺對她亦是可有可無的,
姚青青,一定會什么下三濫的邪魅妖術!
“說夠了,還煩請離開此處。”姚青青低低的說到,依舊靠在床柱上的她確然有那么股子清冷意味。
此時的她同額間的那朵雪蓮銀花鈿著實相配了,確有著那來自萬年冰寒處的清冷之意,亦透著獨處于山之顛的孤傲之身。而那向來散發著溫婉高貴風華的紅衣,此時確也暈上了那清冷的影子。
君千鷺。她仿佛類于某個時候的君千鷺!
“離開?你真當自己是這里的女主人了么!”楊苒怒著,手中的茶杯也隨著她的怒氣砰的一聲砸在了地上,茶水一時飛濺,落在地上時又成了一朵由水珠湊成的花。
姚青青暗里手微微一動未去看楊苒,一抹笑將是忍不住從唇角露了起來,她卻是暗暗的將那纖白玉手攏在袖中狠狠地握了起來,她很是費力的將那笑忍了下去,只是那斂下的漂亮睫毛輕輕的扇動了幾分?
她本就是平捷王妃,她將自己當作是這府中的女主人,不行么?
姚青青勉力的繼續醞釀著剛才的悲傷,卻是因著楊苒這頗有意思的作為與話語,她是再怎么也醞釀不出來了,她只得冷著一張臉抬眼看向楊苒:“三位妹妹是自己走,還是本妃讓他們送?”
說完之后,她微微看了看門外。
今日她們特地來所為的,不過是告訴她君千鷺去了妓院、順道也奚落她一番吧?而如今她聽了、也確實被奚落了,她覺得自己當真有必要再去睡會、順道將那夫綱再背背。
細想想,其實自己似乎已經高調的使過“卑鄙的狐媚之術”了,也不該再有蠢與不蠢之分。不過———喜歡怎樣去應對她們,不過是隨著自己喜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