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的一個晚上。
聶沉俞吃罷晚膳,回到寢房里洗漱。
“小姐,你有沒有覺得最近老夫人對您格外的好?”秋瑟開心極了,一邊幫聶沉俞將頭上繁重的首飾拿下來,一邊喜滋滋的說道。
人老了就會講情分,聶沉俞在席氏面前表現(xiàn)得體,自然能得到席氏的喜歡。
“啊!”
突然,秋瑟一聲尖叫。
“怎么了?”聶沉俞循著秋瑟震驚的目光看去,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首飾盒里頭很多首飾不翼而飛。而那些首飾還是席氏前幾天賞賜下來的。
“怎么回事?”秋瑟扔下手里的東西,就要出門喊人。
“秋瑟!你回來!”聶沉俞沉沉忘了首飾盒一眼,就已經(jīng)想明白所有,“不要聲張,不過丟了幾件首飾而已。”
“可是……”秋瑟驚魂未定,“咱們這邊是進了賊了啊,不然的話首飾怎么會不翼而飛呢?這太可怕了。必須得告訴管家才行。”
“不用。”聶沉俞安撫住她,“你看,如果賊真的只是想偷財物,為什么銀兩都沒有動?顯然,對方的目的就是為了祖母賞賜下來的首飾而已。”
秋瑟緊緊地皺著眉頭,好像想明白了什么似的,“小姐,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偷走你的首飾?可是誰這么大膽呢?您可是侯府的小姐。”
“你仔細想想,誰最希望我的首飾丟失?”
“嗯……難道是……是沉月小姐?那天您得了狐裘她就生氣的不得了。所以她才……”秋瑟想來想去,“可是奴婢還有一事想不明白,她好歹是個小姐,居然做出偷東西的勾當(dāng)。她到底圖什么啊……”
“顯然,她圖的并非財物而已。”聶沉俞嘆了口氣,將頭發(fā)上最后一個珠花放回首飾盒,輕輕道:“既然開戰(zhàn)開的這么早,我不接招也不行了……”
“秋瑟,你過來。”聶沉俞把秋瑟叫到身邊,對著耳邊輕輕說了幾句。
秋瑟重重點頭,“好,奴婢這就去辦,小姐安心等著就是了。”
一夜無話,到了第二天清晨。
“砰砰砰!砰砰砰!小姐你在嗎?”
急促沉重的敲門聲突然響起,將聶沉俞從睡夢中驚醒。她揉了揉雙眼,起身拉開了門。
秋瑟急急地說道:“小姐,是老夫人那邊的嬤嬤來了。說老夫人有事叫您過去問話。”
“有說是什么事嗎?”
“沒有。”
“那好,你幫我更衣,我立刻過去。”
秋瑟著急又擔(dān)心,手忙腳亂的給她梳理頭發(fā),“小姐,老夫人急著找您一定是有事。奴婢實在是害怕……”
“沒什么好怕的,你放心就是。”
匆匆梳洗,聶沉俞以最快的速度來到了壽安院。
天還早,太陽還沒有出來,天是一股壓抑的灰蒙蒙。
席氏的房里,此時坐滿了人。
席氏坐在最首位,幾個兒媳婦坐在下面,一個個臉帶微笑,似乎等待著什么好的劇目。
三夫人劉氏小聲的勸說著,“老夫人也不要太生氣,事情還沒有調(diào)查清楚呢,說不定這只是一個誤會。”
“誤會?”呂氏尖細的嗓音充滿了不屑,“我看未必是什么誤會,人證物證都在這里了,還有什么好說。”
“妹妹,你也別著急,咱們再等等就知道了。”姚氏一臉和善,“我看三弟妹說得對,這說不準是個誤會。”
“老夫人,沉俞小姐到了。”一個嬤嬤的聲音恭順的響起。
“好,讓她進來吧。”
珠簾掀開,聶沉俞穩(wěn)步而來,她目光輕輕掃視著整片屋子,一眼便看見她院兒里的可依正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跪在席氏的面前。
“祖母萬安,沉俞來遲一步,還望祖母不要責(zé)怪。”
她深深的行禮,又神情平靜地站起。
“沉俞。”席氏的目光凝重的望著她,聲音沉沉的,帶著暗怒,“為什么要這樣做?你簡直是踐踏我這個祖母的心意,給咱們整個侯府丟人!”
聶沉俞疑惑,“什么意思?祖母,你這話沉俞聽不懂了。”
“這孩子,你還是認了吧,老夫人年紀大了,別讓她著急生氣。”姚氏給席氏按摩起來,一邊恨鐵不成鋼一樣的瞧著聶沉俞。
聶沉俞繼續(xù)以驚奇的口氣道:“對不起,母親,沉俞是真的不明白。”
“你……”呂氏用眼光示意地上的可依,“不明白?那你告訴老夫人,現(xiàn)在跪在地上的婢子是誰?”
聶沉俞看了一眼,道:“是沉俞院兒里的可依。”
“你還認得?那就好!你就說吧,為什么要叫可依在夜里去賣掉老夫人賞賜給你的首飾?”呂氏咄咄逼人地斥道。
聶沉俞做出驚訝的表情,走到可依面前,輕輕地問:“可依,他們在說什么?為什么我都聽不懂呢?”
可依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小姐,您救救奴婢吧!求求您了。奴婢不想被趕侯府,奴婢會淪落街頭的。求您了,小姐,快救救奴婢吧。”
“到底發(fā)生了什么?”聶沉俞還是不緊不慢不著慌。
“小姐。”可依可憐巴巴的抱著她的大腿,“就是昨天您叫奴婢去賣首飾的事啊。你說首飾留著也是沒用,不如賣掉換銀子拿來用。可是奴婢昨天賣了首飾回來的時候被侯府的二管家抓到了。”
“小姐,這都是您的錯啊。奴婢再怎樣著也只能算是一個從犯。所以小姐趕緊認了吧,可不要再連累奴婢了……”可依痛哭流涕,一邊還說的有鼻子有眼。
“沉俞。”席氏盯緊了她,“這婢子已經(jīng)交代出來了,賣首飾的銀子也在她身上。你還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沒有。”聶沉俞輕飄飄的答。
“你!”呂氏看的大喜,“你這意思,是供認不諱了?”
“不。”聶沉俞慢慢道:“我不解釋,是因為這件事與我沒有任何關(guān)系。我從來沒有叫下人去賣掉祖母賞賜給我的首飾。”
“是這樣啊?”一直沉默的聶沉月站了起來,意態(tài)閑閑的說道:“既然沉俞姐姐說她沒有賣首飾,祖母叫人去她房里查一查看那首飾是否還在,不就一切都明了了嗎?”
席氏聞言點頭,“來人,帶人去沉俞的院兒里好好查查,看那首飾是否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