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邊傳來翻動的聲響,緊閉的眼睛突然動了動,睫毛微顫。
為什么她聽到了聲音?為什么她覺得渾身冰冷?她不是已經葬身海底?難道人死了還會有知覺的嗎?
她蓄了蓄力,睜開了緊閉的雙眼。
她環視著周遭,瞳孔驟然放大……
這是一個本該存在在回憶里的房間,擺設簡單,裝飾陳舊,床頭上掛著一串墨綠色的珠子,珠子上清晰的刻著她的名字。她伸手去觸摸那珠子上的紋路,竟然跟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她躺在床上,眼珠微微轉動,掃視著能入眼的一切,慢慢的悲憫的笑了。
真是蒼天有眼,竟給她重活一次的機會!
“為什么還是找不到?”
帷帳外突然傳來鄭歡氣急敗壞的聲音,還有冬梅戰戰兢兢賠不是的聲音。
聶沉俞皺了皺眉,又算了算時間。
如果她算的沒錯,她重生到了十五歲,這里是外祖母家,外面的人是表姐鄭歡和舅母閆氏。
他們此次來的目的,應該是為了搶走娘親唯一的遺物了。
前世,她愚鈍懦弱,曾眼睜睜的看著閆氏帶走母親唯一的遺物,讓她一無所有,也因此回到侯府的時候,她連侯府的二等丫鬟都比不上了,受盡了嗤笑和羞辱。
她咬了咬牙,既然重活一次,那么那些別人欠她的債,她一定要通通討回。
冬梅翻遍了所有的柜子,也沒有發現那套白玉首飾,眼看著閆氏和鄭歡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冬梅越發的擔心自己的前程。
她焦急起來,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亂轉。
突然,她發現只有床上還沒有翻過,她快步往床邊跑去,然后一把掀開帷帳。
瞬間,冬梅一聲尖叫!
“小小,小姐,你什么時候醒來的?”冬梅大驚失色。
閆氏和鄭歡聞言,也轉身看了過來。
床榻上,聶沉俞只著褻衣,端端正正的坐著,一雙幽深幽深的墨色眸子,似笑非笑的望著三人。
鄭歡錯愕,聶沉俞不是已經昏迷了好幾天,怎么會突然醒來?而且如今的她似乎跟往常有什么不同。
眼中已不見平日里和自卑和懦弱,那樣的波瀾不驚。
這讓其他三人都嚇了一跳,冬梅和鄭歡張了張口,已經不敢說話。
閆氏老練些,一眨眼的功夫,換上一副驚喜萬分的神情,她幾步奔過去,一把把聶沉俞抱在懷里,“沉俞,沉俞,你可總算醒來了?你不知道,你昏迷的這些日子里頭,舅母和舅舅都急壞了。”
“是么?”聶沉俞瞥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般的笑意,“舅母要是真的急壞了,怎么還會有力氣來我這里翻首飾?”
前世她愚蠢,被閆氏花言巧語蒙騙,不僅騙去她所有的財物,來母親唯一的遺物都被搶走。
而現在,她已經不是前世的聶沉俞了。
閆氏驚住,哪里想到聶沉俞敢這樣挑明了說。
鄭歡因聶沉俞嘲弄般的笑氣惱,結結巴巴的尖叫,“聶沉俞,你不要胡說八道!我們哪里翻你的首飾?只是叫你的婢子給你加,加床被子而已。”
聶沉俞簡直要被這愚蠢的笑話氣笑了,她擰了擰眉頭,無奈的看向地上散亂的首飾盒,“哦?我還沒有聽說過,誰家的被子裝在首飾盒里……”
“你……”鄭歡氣結,語塞。
聶沉俞又笑著問道:“表姐,搶別人的東西很好玩嗎?搶來了東西是不是比自己的好?又或者,你是因為太沒見識,連套白玉首飾都不曾見過,所以才想過來漲漲見識?”
每一句話,都像一根針,扎的鄭歡無地自容。
她們不是想要搶走娘親的遺物嗎?那她就把這首飾放在他們面前,她真想看看,她們有沒有能力將這首飾搶走。
“如果表姐真的沒有見過,那我這做妹妹的,不叫你見識見識豈不是說不過去?”她移開枕頭,拿出一個桃木盒子,打開盒子,里面精致的白玉首飾散發著白色的微光。
晶瑩剔透的首飾上映著閆氏和鄭歡被羞辱的不敢抬頭的臉。
閆氏被激怒,這些年來,從來沒有人敢這樣羞辱她和她的女兒。
她怒視著聶沉俞,故技重施,“聶沉俞!你要知道自從你在京城出丑被你侯爺老爹趕到我們鄭家來借住,已經借住了三年。這三年白吃白喝沒有付出,你就不愧對你的良心嗎?還有這次,你掉進水塘生了大病,天知道你外祖母和你舅舅給你花了多少銀子!我們鄭家為你付出了這么多,不過讓你讓出一套白玉首飾,你硬生生就是不肯!難道安定侯就沒有教育過你這個女兒,什么叫知恩圖報?”
“哦……”閆氏說完,又假裝皺眉,“對了,我差點忘了,你只是個庶女。一個只會讓侯爺府聲名狼藉的庶女,侯爺又怎么會教你做人的道理。說不定,在侯爺眼里,早已經沒有了你這個女兒!”
閆氏說完,又以高高在上的姿態俯視著聶沉俞。
她知道,那些事是聶沉俞心里永遠的痛,因為那些事,聶沉俞永遠抬不起頭。
她沒有底氣,她自卑,即使她有理她也會輸。
可聶沉俞輕輕抬了頭,對著閆氏淺淺一笑,她沒有自卑沒有怯弱,而是淡淡的問道:“舅母說,我在鄭家白吃白喝沒有付出,那么請問,我來鄭家時候,父親留下三百兩白銀去了哪里?舅母又說,這次我落水導致鄭家花了很多銀子,那么請問,舅母知不知道是誰將我推入湖中?”
遭遇悔婚,淪為全京城的笑柄,父親又一怒之下將她扔到這千里之外的青州。
因為這些,前世的她,從自信變得自卑,不敢抬頭看人,不敢高聲說話。每每有人用這件事打擊她,她都羞愧的無地自容。
閆氏以為用這些話便可以將她打擊到崩潰。可閆氏不知道,這已經不是以前那個聶沉俞了。
閆氏錯愕,想不到聶沉俞沒有哭沒有躲,而是條理清晰,鎮定從容。
面對聶沉俞的問話,閆氏張口結舌,竟然說不出一個字來。
聶沉俞早料到會是這個樣子。閆氏雖然刁鉆跋扈,但是并沒有什么頭腦,對付她不算太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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