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宮中,蕭容兒閉眼等待。
大門吱呀一聲忽然打開,她緩緩睜開眼睛,那雙充滿希翼的雙眼忽然轉為失落。
來人穿著華貴,頭上的鳳頭釵早就表明她如今的身份,她嘴角微微笑著,平日里溫柔的臉,此刻卻宛若一個蛇蝎美人。
她朝著蕭容兒走近,身后跟著一個端著一杯毒酒的太監(jiān)。
蕭容兒死死地看著她,眼中全是不甘和屈辱。
“蕭容兒,沒想到來的會是我吧?”
來人掩嘴明媚一笑,儼然一副勝利者的姿態(tài)。
蕭容兒冷冷地看她一眼,嘲笑道:“白雨萱,這鳳頭釵都難以消除你滿身的庶女氣質(zhì)。”
白雨萱聽到這話,那張好看的臉上忽然閃過慍怒,然而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一般,既而嗤笑起來道:
“你還不知道吧?蕭家滿門抄斬,你如今不要說是太子妃,你連冷宮的賤婢都不如。”
蕭容兒不可置信地看著她,心里忽然像空了一般,嘴里一直念叨:“不可能!不可能!”
白雨萱捏著她的下巴道:“這會正是行刑的時候,本宮讓你們一同上路,你該感恩戴德了。”
蕭容兒心中不敢相信,那個男人會那般絕情,這么多年她滿心熱情,即使從未得到回應,他多少也會顧及情面的不是嗎?
白雨萱揮一揮手,身后的太監(jiān)便把毒酒端到蕭容兒的面前。
“太子妃娘娘——哎喲!咱家念錯了,如今應該是蕭婕妤,皇上念在夫妻情分一場,特地吩咐皇后娘娘來送您最后一程。”
那太監(jiān)尖著嗓子,表面上客客氣氣,說起話來卻恥高氣昂。
蕭容兒嘴角扯出一絲笑意,她不顧一切嫁與葉宸瀾,到他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送她這個太子妃入了冷宮。
他最終將救過他一命的白雨萱立為皇后,而她這個先帝冊封的太子妃,他的發(fā)妻,封為蕭婕妤。
想她這一生含著金湯匙出生,自幼被捧在手心里長大。
她看著眼前的毒酒悲涼一笑,葉宸瀾沒有放過她的家人,也沒有放過她。
白雨萱看她呆滯不動,對著身后的下人揮了揮手,那些人便朝蕭容兒撲去。
兩個人將她壓制住,將她的頭揚起來,端著毒酒的太監(jiān)立馬將毒酒給她灌下。
蕭容兒沒有掙扎,反倒是順從地將毒酒飲下,連白雨萱看著都有些詫異。
毒酒飲下之后,蕭容兒感受到腹中的劇烈疼痛,趴在地上痛苦地呻吟著。
白雨萱心中松了口氣,太監(jiān)們將地上收拾干凈,她便帶著太監(jiān)們離開了冷宮。
她頭上的鳳頭釵一晃一晃,發(fā)出的聲音,讓一時有些麻木的蕭容兒,睜開眼來。
冷宮的門沒有關上,門外的光照了進來,她恍惚地看到眼前出現(xiàn)的幻象。
她仿佛看見那年花燈節(jié)之時,那個少年手中拿著一盞花燈,他站在皇城上,向下望去,宛若明媚的春光,照進了她心里。
她又好像看見阿爹阿娘的頭顱被劊子手砍下,她的阿弟穿著囚服,臉上全是阿爹阿娘頭顱拋灑上去的鮮血。
他大聲哭喊著,叫著阿爹阿娘,身后的劊子手也高高地舉起了砍刀,向他砍去。
蕭容兒嘴角流出血來,一只手朝著那束光伸出,嘴里大喊著:“不要!”
也不知她掙扎了多久,好不容易爬到了門口,接近了那一束光,卻什么也看不見。
她已經(jīng)沒有了力氣,半個身子耷拉在門檻上,已經(jīng)徹底沒了氣。
閉氣之后,她的眼角滑下了未落完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