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秦湛自鼻腔里,哼出一句略帶威脅性的疑問。
“我不去。”開玩笑,明明知道秦淵在普照山設了埋伏。她還沖去山中,這不是找死,是找什么!賠了夫人又折兵之事,她不做。更何況還是這種,極有可能連命都賠進去之事。
“好,很好。”
孟澤私下扯著婁煙的衣角,擠眉弄眼的示意她點頭應是,“啟稟王爺,婁姑娘的意思是,她才來就陪您去做祭天這樣的偉事,一時間難以平復激動地心情。是不是啊,婁姑娘。”
秦湛曲起手指敲在桌案上,微微瞇起的眸子,“違旨抗意,自己去賞罰司領一百鞭子。”
“婁姑娘,你快應是啊,這一百鞭子下來,不死也要脫層皮。賞罰司哪些人可不會因為你是女人而手下留情的。”
婁煙感激的看了眼孟澤,雖然她同他認識的不長。但他句句向著自己,倒是讓人感動的很。不是她非要不去,而是普照山確實去不得。她寧可挨一百鞭子,躺在床榻上一月半月,也不愿去普照山送死。
“多謝,勞煩問下賞罰司在哪?”
“婁姑娘!”
“好,好,好。”秦湛一連說出三個好來,漆黑的瞳仁透著深不見底的光暈,“孟澤你帶她去賞罰司,領完罰后讓人抬著上山。”
他這是什么意思,不就是一個祭天祈福,非要她跟著去不可么!她去了也不見得天下能昌盛,她不去也不見得這天下不昌盛到哪里去。秦湛簡直是不講理,哪有打了人還讓人做事的。
孟澤站在哪里左右為難。半晌,只得拉住婁煙的胳膊,“婁姑娘你這是何苦呢,同我去吧。希望他們能看在你是女流之輩的份上打的輕一點。”
“等等!我去,我去還不成么?王爺咱就省了這份打,他們打起來也累,我乖乖同您去,您看成不?”師兄說過,該低頭時便低頭。遇上秦湛,她除了低頭便是一直低頭,當真是沒個說理的地方。
秦湛饒有興趣的上下打量起她,婁煙不是一個不識趣之人,能讓她反抗成這般之事,絕對有問題。
“活罪難逃,孟澤將人帶下去。兩日后啟程去普照山。”
“是。”
“等等!”婁煙一甩袖子,甩開孟澤制住她的那只手,可憐兮兮的沖到桌案前,杏眸死死鎖住秦湛的眸子,“王爺你不能這般,就算是死囚都有一個戴罪立功以求不死的機會。好歹,你也要給我一個待罪立功,免打的機會。”
秦湛的音調提了一提,“孟澤。”
“是。”
好,算你狠!婁煙狠狠的剜了一眼秦湛,索性伸手抱住桌案一角,死不松手。晶亮的眸子里閃著算計的光芒,開口便是討價還價之言。
“等等,王爺,咱們談筆交易吧。”
“你沒有資格同本王談交易。”
這人怎么不開竅,婁煙急的恨不得上去咬秦湛一口,“好好好,不是交易。那就算我有事情稟報,要緊的事情稟報,關于普照山的,算我的戴罪立功如何?”
秦湛挑著眉頭,示意她說說看。
婁煙松出一口氣,“昨夜我無意中聽見淵王聯合了嚴緊之要害你。”說罷,還洋洋得意的挑眉請賞邀功,“便是在普照山祭天的那幾日。”
“好,很好。”他們終于按耐不住了。秦湛眼底劃過嗜血的光芒,唇邊擒著一抹冷笑,笑的婁煙身子陣陣發寒,“二皇兄終于按耐不住了,孟澤通知孟擒、孟獲埋伏在普照山。既然敢動手,就別怪本王不念兄弟情誼。”
瘋了瘋了,他們這一家子都是瘋子。
“下去吧。”
“是。”孟澤猶豫片刻,看向秦湛又看了眼婁煙,“那婁姑娘?”
婁煙亦是可憐兮兮的看向秦湛。
“下不為例。”
星辰日落,斗轉星移。轉瞬間兩日的時日已過。
清晨天光還未大亮,驍勇王府中的眾人便忙活起來。雖此次祭祖前前后后,上上下下,只有他們三人同去,但那般架勢絲毫不亞于千萬人同行。直到忙活到天光大亮,才算是停歇下來。
“此次祭天共祭三日,像咱們這般身份之人自不能同王爺共同祭天。”馬車外,孟澤驅馬趕到婁煙身旁,悄聲說著。
“那咱們兩個去干什么?”
“照顧王爺的安全和起居。原本都是我和孟玄負責王爺的起居。”孟澤嘿嘿一笑,不自覺的摸向自己的后腦勺,“其實王爺很好侍奉,只是我們手粗腳粗的總做錯事,沒事就被王爺送去賞罰司領一頓板子。現下好了,有你侍奉王爺的起居,定不會出差錯。”
他絕對是故意嚇唬她的。婁煙深深懷疑,不出三日,那個勞什子王爺便會把她扔進賞罰司自生自滅。她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能照顧好他人?
婁煙打了個哆嗦,壓低聲音問著,“你說咱們會不會死在普照山。”若是死在那里實在有些冤屈。這些年來,好說歹說她也是捐過香火錢的人。
“不知道,也許會死,也許不會。不過能為王爺而死,比什么都值得。”
看著孟澤滿是憧憬的眼神,婁煙默默的嘆出口氣。不必她猜也知曉,這些孟字輩的護衛,怕是各個能為秦湛拼命之人。瘋了瘋了,整個驍勇王府里的人都是不要命的瘋子。
一輛馬簡陋的馬車,兩人一前一后的簇擁著向普照山而去。
“這不是二愣頭么?”孟澤忽然抬頭看向天空,伸出一只手臂。半空中一只豐腴的信鴿猛的落在孟澤手臂上,壓的他手臂一彎,“婁姑娘這是二愣頭,王府養的信鴿,只傳遞些無關緊要的消息。二愣頭這是婁姑娘,王爺身邊新的護衛。”
孟澤邊說著便自二愣頭腿上解下信箋,又是摸出半塊剝好的栗子喂給它。婁煙迷茫的點點頭,一人一鳥對視一眼,彼此嫌棄的別開頭去,二愣頭撲棱棱的飛了去。
難怪會有這么胖的信鴿,這么喂想不胖都難。
“回稟王爺,方才得報。太子殿下摔斷了腿,眼下仍昏迷不醒,恐不能前去普照山祭天。”
秦湛挑開馬車車簾,眸光深邃,“將本王收著的百年靈芝送去未央宮,但愿太子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