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快要行至總兵府時,筠惜果然如沐景所言見著了小荷,她正跪在路邊插草在頭賣身葬母,筠惜感覺頭上一陣黑線,這么個狗血的辦法是誰想出來的?
有賣身的地方就必有惡霸紈绔,這是穿越文中天雷狗血百試百中的橋段。
果然,就在小荷跪在那兒哭得凄凄慘慘的時候,從巷角里竄出一個腦滿腸肥公子帶著幾個狗腿子走到小荷跟前,盯著小荷秀麗的面容開始流口水,那位領頭的“肥腸”公子扔下幾兩銀子就要讓小荷跟他走。
小荷自然不愿,努力掙扎著向旁邊人求救,但圍觀的人群看著“肥腸”公子身旁惡煞般隨從,都不敢出言相幫。
筠惜心中偷偷抱怨著,這戲演得也太真了吧,正忍不住要出去。
楚衛靖原本走在最前頭,見此情景也縱馬上前攔住惡霸,冷聲喝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什么人竟敢如此橫行?”
說著,手執馬鞭將“肥腸”公子臉上抽出一道血痕。
“肥腸”的隨從們見主子受傷,紛紛上前想襲擊楚衛靖,卻被楚衛靖身邊的親兵三拳兩腳地就全撂倒在地上。
狗腿子們見來人如此狠厲,不敢再上前,卻依然虛張聲勢威脅道:“哪來的人在這兒多管閑事,知不知道我們是楚家的人?不想活了?”語氣張揚跋扈不可一世。
“楚家?現任臨安學政楚家?”楚衛靖的臉色越來越黑,沉聲說道。
“學政大人那是我爹!”“肥腸”捂著臉叫囂道,“這兒下怕了吧?我勸你乖乖跪下給小爺我磕頭賠禮,否則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楚衛靖心中立刻暴怒起來,雖然他被清除出族譜,但他一直當自己是楚家人,他沒想到堂堂臨安世家出了“肥腸”這樣的紈绔子弟,當街調戲女子,毫無書香門第之范。
于是他喝令左右道:“楚家是書香門第,怎么可能會出你這樣的紈绔子弟,竟敢冒充楚家人,把他們給我綁起來帶回府再作處置。”
親兵聽到將軍命令就迅速上前將這些人綁了起來,又不知從哪逃出來塊破布將他們嘴都堵了個嚴嚴實實。
“肥腸”還不知死活地叫囂著:“你是什么人?憑什么綁我?我爹饒不了你們……”
楚衛靖下馬走上前,抬手一巴掌將紈绔抽暈了過去,淡淡地說了句:“敗壞門風。”
另一親兵上前詢問:“將軍,這位姑娘怎么處置?”
“留下兩人幫忙葬了她母親,在給她十兩銀子讓她自己去吧。”楚衛靖吩咐道,又轉身上馬令車隊啟程。
聽到親兵這樣稱呼楚衛靖。
周圍的圍觀人群開始議論紛紛。
“將軍?是新來的臨安總兵楚將軍?”
“他不就是那個被趕出家門楚家三公子嗎?”
“小聲點兒,小聲兒點。小心讓他聽到饒不了你。”
筠惜在馬車里偷偷撩起車窗簾子看清楚事情的發展趨勢,只是她也沒想到這個“肥腸”不是安排演戲的而是楚家人?不過看起來效果更真了呢,相信別人應該不會懷疑小荷的來歷了。
回到府中,楚衛靖直接命人將紈绔幾人扔到柴房,不在理會。他卻在正廳中大發雷霆:
“這就是大哥管的楚家?居然還有這樣的子輩,爹當初交的他都忘得一干二凈了嗎?除了鉆營他還記不記得他是楚家家主?”
聲音如洪鐘般響破正堂,整個總兵府的仆婦小廝聽到響動行走間都多了幾分小心。
正堂內,靈犀長公主、沈笑妍、楚筠惜三人也面面相覷,不敢出言。
眼見靈犀長公主的臉色越來越白,沈笑妍雖然擔心,但她畢竟不是楚家人,此刻不好多言,只能目視筠惜,眼中露出哀求之色。
筠惜讀懂了笑妍之意,無奈上前勸道:“父親,公主的臉色越來越差,您看是不是請個大夫過來看看?”
暴怒的情緒被人打斷,楚衛靖剛要沖著筠惜發火,卻聽出她話中之意,勉強壓制怒氣道:“是我激動了,公主見諒。妍兒,命人去請成大夫來看看你娘。”說著在靈犀長公主身邊坐下。
笑妍忙不迭地答應一聲趕緊吩咐下人去請成大夫過來。
這邊筠惜示意丫頭重新端茶,自己親自捧了茶碗分別奉給靈犀長公主和楚衛靖,接著對楚衛靖屈膝道:“父親,暴怒傷身,還請喝口茶壓壓吧。”
靈犀長公主喝了口茶,柔聲道:
“我知道將軍生氣,可光生氣也于事無補啊。以前將軍離得遠,但現在回來了,有什么不好將軍直接教訓就行了。再說將軍身上舊傷一直未曾痊愈,若是動氣傷了身體可怎么好?”
楚衛靖致歉道:“是我不好,讓你們擔心了。”
成大夫是臨行前皇帝賜給靈犀長公主的隨行太醫,他故鄉就在臨安,現在皇帝命他隨侍靈犀長公主,他自是感激皇恩浩蕩。
診過脈,成大夫說道:“公主身體并無大礙,只是有些累著了,倒也不必吃什么藥,晚膳用些清淡的,早些休息就行了。”
聽著大夫這樣說,筠惜明顯感覺到身邊的笑妍狠舒了口氣,接著聽到笑妍開口道:“母親,我服侍你去歇著吧?”
靈犀長公主擺手道:“不用了,今天你們也累著了,都先下去歇著吧,這有嬤嬤呢。”
笑妍剛要反對,就聽楚衛靖出聲道:“還有我在這兒呢,你們姐妹都回去吧,我看著你娘。”
笑妍無奈,只能和筠惜一起退下。
走出正房,笑妍就對筠惜開口道:“妹妹若是累了就先回去吧。我先去廚房看看晚膳,妹妹可有什么想說的?”
筠惜想了想搖頭道:“沒什么,就是也想吃點清淡的。姐姐回去也要好好休息。若是你累病了,公主會擔心的。”
笑妍臉色奇怪地看了看筠惜,仿佛沒想過她會這么說,最后還是點點頭,扶著丫頭走了。
筠惜正想細細打量一下正堂的格局,卻看到秦管家匆匆而來,施禮問道:“二小姐,大小姐可在房中?”
“姐姐去廚房了,秦管家可是有什么急事嗎?”筠惜問道。
“哎……還不是剛才在街上見到的那位姑娘,將軍讓人幫她埋葬了她娘。可這會兒她卻跪在大門前,非要進我們府中當侍女呢。”秦管家頗為無奈地道。
小荷來了?筠惜想到這個,于是對秦管家說道:“姐姐可能現在顧不上這些,我去看看吧,把她勸走。”
秦管家猶豫了一下,還是答應了,引著筠惜走向大門口,果然看見小荷正跪在大門前,任是門房怎么勸也不肯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