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揉搓著小狐貍絨毛的筠惜,慕容灝笑得格外溫柔。
木五只覺得主子望著小姐的眼神兒都融化成了水兒。
他頓時感到自己的存在太煞風景。作為一個最能體貼主子心思的好屬下,他果斷出口道:“公子,屬下先下去了。”
柔成水的眼神在一瞬間凝結成冰冷冷地掃了過來。
木五欲哭無淚,一向聰明的自己怎么蠢在了關鍵時候。
他應該悄無聲息地退出去的,擾了主子的興致真是該死啊。
他剛要動作,主子帶著冰棱的聲音響起。
“等一下。”慕容灝出言,“你帶著小姐畫的圖樣去云裳館,讓她們十天內做好,尺寸由她們定,但必須保證質量。”
“帶上小荷一起。”筠惜接著道。
“是。”沐景大聲答道。還好自己還有用處,要不主子一定會滅了自己的。不過帶上小荷,他還是很高興的。
木五當即不敢耽誤,帶著筠惜的圖樣和小荷一起去了云裳館。
“我的事兒你都安排好了,那我要干什么?”筠惜歪著頭問慕容灝道。
“我陪你去別的地方玩兒。”慕容灝輕輕在筠惜的嘴角一啄,滿意地看到她羞紅了臉。
筠惜懷里的毛團尖叫著表達自己的抗議,卻被慕容灝輕敲了一下頭,“叫什么叫,你都抱這么長時間了,我只是親了一下而已。”
筠惜紅著臉嗔道:“誰像你這么沒臉沒皮的,跟個狐貍還吃醋。”
“誰讓你總抱著它的。”
慕容灝絲毫覺不得自己堂堂一個當朝皇子王爺跟個動物較勁有什么不好。
只要是分走筠惜注意的他都不舒服,無論是人、動物還是其他的什么。
筠惜對這個比臨安城都大的大醋壇子實在沒辦法,不過心中卻是暗暗欣喜,這也說明她的魅力不是?
將筠惜帶來的幾個護衛留在奇珍閣,自己帶著筠惜乘了一輛坐上一輛普通的馬車,馬車前站著木一,赫然是一幅車夫打扮。
“就我們兩個人去嗎?”筠惜問:“不帶海棠她們?”
“我陪著你在城內四處看看,然后中午去珍饈樓用午飯,人多太顯眼。”慕容灝牽著筠惜準備上馬車。
突然聽到身后一個聲音傳來:“惜兒!”
筠惜驚訝地轉身,才發現竟然又遇見熟人了,難道今天的黃歷是不宜出行嗎。
原來她身后的人正是楊章。
筠惜無奈地向慕容灝一歪頭,那意思是還不如就待在小院兒呢,好歹清凈。
這個人還算不上麻煩,慕容灝眼神里全是笑,“咱們先去哪兒?”顯然沒把楊章放在眼里。
“去書局吧,我看看有什么好看的書沒?”筠惜前世就是個愛看奇聞異事的,可惜穿過來就遇上一堆事,還一直沒機會能看這個時代的書。
她還想從中找找這個時代到底是中國真正的歷史上從哪個朝代分叉平行過來的。
“好。”慕容灝答應著,就準備扶著筠惜上馬車。
楊章被筠惜無視的態度徹底激怒了,他眼睛緊盯著慕容灝緊握著筠惜的手,只覺得分外刺眼。
“楚筠惜!”楊章抬高聲音道。
他高昂的聲音吸引來圍觀的人群,人們開始漸漸聚了過來。
慕容灝無奈地松開筠惜的手,畢竟江南不同燕京,相對保守,規矩禮教對未婚女子尤其嚴格,他雖無視這些卻還得顧忌筠惜的清譽。
他稍稍上前一步,擋住了楊章肆意打量和周圍人好奇的目光。
對著站對面的這位罪魁禍首,慕容灝毫不掩飾自己渾身的殺意,眼神平靜無波地望著楊章,仿佛如高高在上的神祇不屑一顧地望著最底層的螻蟻。
赤裸裸的目光讓楊章感覺自己仿佛渾身剝光了被扔在街上。
被這目光刺激的極其不舒服的楊章忍不住開口諷刺道:“敢問這位公子同筠惜是何關系,還請顧忌筠惜的清譽。”
慕容灝從鼻子中輕輕發出一聲嗤笑,“既然楊舉人如此熟知禮數,還是不要妄稱女子閨名為好,畢竟惜兒跟你沒什么關系。”
楊章怒不可遏地指著筠惜道:“我和惜兒一起長大,自然有責任維護她的清譽,你算什么東西?”
穩穩站在慕容灝身后玩兒帕子的筠惜直接被楊章這句話給給逗笑了。
自從黃氏去世后,慕容灝雖然沒提什么,但他身上的衣服都是素色,顯然是在為黃氏守孝。
對這些,筠惜心中了然,卻從未提過,畢竟兩人的默契在哪兒,說什么也都是多余的。
可今天就因為穿著普通居然被楊章不放在眼里。
筠惜此刻只想問一句,楊章你瞎啊?
“你先去馬車上等我。一會兒就好。”慕容灝溫柔地道。
筠惜萬分信任地點了點頭,輕輕應了句好,就由著從屋里出來的海棠和丁香扶上了馬車。
“你不能走。”楊章沖上前想要阻攔,卻被慕容灝一掌推倒在地。
“你干什么?”楊章身邊的隨從一見主子被別人推倒在地,就要沖上來,卻被木一三拳兩腳全都撂倒在地。
楊章這才覺出面前這個衣著普通的男子不是平常人,勉強站起身道:“你到底是什么人,跟筠惜什么關系。”
“這個你不配知道。”慕容灝冷冷地道:“什么江南案首,不過是個背信棄義的小人罷了,也配問惜兒的事情。”
“惜兒她明明是……”楊章猛地頓住。
“怎么?說不出來了?”慕容灝慢慢向前逼得楊章一步步后退,直到他堅持不住倒在地上,才冷冷地出聲道:“以后,要是再讓我從你口中聽到她的名字,我一定不會放過你。”
“你……”楊章氣急敗壞地道,卻又不敢再多言。
這時,楚晉芙卻突然扒開人群走了進來。
楚晉芙輕聲喊了聲:“夫君。”扶著楊章站起來,卻沒敢對慕容灝說什么。因為她認出了馬車旁的海棠和丁香,再看丈夫的神態,她猜出馬車內坐的應該是筠惜了,那個她最忌憚的人。
筠惜在馬車中聽到車外的動靜,心中只為原主感到不值。
這就是她愛上的男人,為了他還失去了生命,可是他卻是如此欺軟怕硬,沒一點男子漢的擔當和氣概。
“你該放下了。”筠惜捂著心口,像是對著自己說道。
她心中所存的最后一絲不甘和掙扎在此刻才真正消失不見,那是原主徹底離開了。
我會好好活著的。
眼淚從眼眶中抑制不住地流下來,筠惜嘴角卻揚起了釋然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