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上了前往哈爾濱的直達火車,一路上風光都很好,湛藍的天空,形狀各異的云朵,映襯著江河,成片的田地,讓人覺得心胸都開闊許多。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浩然天地,不該局限于此的。我告訴自己,蕭故,你看,世界這么大,你都沒有仔細瞧過,你得好好活著,為自己活。
火車里很熱鬧,是人擠人的熱鬧,也很溫馨,是屬于家人的溫馨,蕭故的對面坐著兩個大人帶著一個小孩,小孩很吵鬧的時候,大人會板著臉告訴他不可以這樣,小孩要東西吃的時候,如果不是很貴,大人會盡可能的滿足,會一起分享食物,到了晚上,大人會讓小孩枕著他的腿睡覺,即使已經麻木了,也盡量不動一下,因為他不想吵醒孩子,因為這樣不舒適的環境,如此漫長的夜晚一旦醒過來,想睡卻又睡不著是非常難熬的。
但對蕭故來說也不算太大的難事,畢竟這樣晦暗難熬的夜他早已經歷了無數次,寒冷的,酷熱的,充滿傷痕的,無助的,絕望的,空洞的,難過的,唯獨沒有喜悅。
曾經,無數次爬上天臺想一躍而下,像一只飄零的樹葉,就此逃離這個世界;又無數次奔向大海,想就此融入這寬廣的胸懷;可我不敢,因為我怕,怕沒有人會記得我,怕沒有人會記得有一個叫蕭故的人,怕沒有人會為我難過。
我常常覺得大家都生活在光亮里,唯有我,被人遺忘,無時不刻不處于黑暗,再烈的太陽也無法將我的世界點亮。
到了站,我跟著人群往外攢動,我仿佛也融入這個世界,成為其中的一員,可越往外走,人流就逐漸松散了一些,人們逐漸兩兩三三的,鮮少有落單的,但并非沒有,在蕭故前面就有一個人,一個人背著包,拖著行李箱有些吃力的往前走。于是,蕭故在心里對自己說,看吧,蕭故,世界這么人這么多,又不單你一個人是這樣,有什么大不了的。
腳步不自覺的跟在那人后面,好像這樣就不在孤單了。到了出站口,那人停下來張望了起來,只見有一對中年夫婦沖她興奮的招手,親切的喚著她的名字。蕭故的世界,時間仿佛就定格在那一刻,直到有一個人推了他一下,他重重的摔在地上,意識一片模糊。
推他的是一個高大帥氣的男生,叫蔣歡,他剛從火車站是下來,一想到他那一對慣會裝模作樣的父母,他的心情就格外煩躁。看到在火車出站口擋路的蕭故,沒控制住自己,輕推了他一下,“喂,小子,別擱那旮瘩擋道兒。”
聲音不小,但前面的人像沒聽見似的,蔣歡還沒來的及生氣,人就砰的一聲倒在他的面前,“我靠,碰瓷兒!”蔣歡蹲下試探的扒拉了他兩下,紋絲不動。
“瞅一瞅,看一看,這誰家的小孩暈倒了!”漸漸的周圍圍了一堆人,但沒有一個人認識蕭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