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歡拉著少年出了醫院,找了個常去的小店,“老板,來兩碗混沌!”“好嘞”小店的老板是一對中年夫婦,老板壯實憨厚,老板娘勤勞和善,不一會兒混沌就端上來了,打破了面對面坐著的兩個少年的寂靜。
餛飩端上來蔣歡的注意力就都在吃上了,往餛飩碗里加了調料一拌,不一會兒就吃完了,扯了張紙擦完了嘴,才發現對面的少年就那么安靜的坐著,連筷子都沒動,“你怎么不吃啊!”蔣歡說完,蕭故還是不動,“還要哥哥喂你嗎”蔣歡有點邪氣的歪嘴一笑,蕭故只覺得眼睛被晃了一下,也許是對面的少年皮相太好,稍微勾勾唇,就連習慣性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蕭故也無法忽視。
“給我的嗎”蕭故的聲音是溫和的,同時也是清冷的,他看向對面那個笑的很肆意的少年,似乎根本沒有想過放在面前的那碗混沌是屬于他的。
蔣歡疑惑的看著對面的小兄弟,不是很能理解蕭故的腦回路,他之前都說了要帶他去吃飯,飯都擺在蕭故的手邊上了,難不成他要兩碗混沌是一碗擺在邊上涼著,讓他在旁邊看著嗎。
蕭故見蔣歡久久不回答,有些許慌張,好像做錯事的小孩子,把碗往蔣歡那邊推了推,“我…我沒碰…”
有些東西即使擺在你面前,沒有人說你不能碰,也是碰不到的,不過是一個雞翅,不過是一口紅燒肉,那些人鄙夷又嫌棄的目光,蕭故明白的,那些日子不得不壓抑屬于孩童的天性,每次都小心翼翼的只夾走最小的一塊,直到有一天,舅媽當著他的面把那盤菜移到了桌子上離他最遠的地方。那天,他是什么感覺呢?羞恥、難過、憤怒,最后通通化作了羞恥。羞恥明明知道人家不想讓你吃,卻還是不知羞恥的動了筷子,也難怪爸爸總說他不懂事,明明爸爸告訴過他,別什么東西都要。
蔣歡無奈的把餛飩推給眼前的’問題少年’“就是給你的,快點吃吧,吃完我們還得去車站取行李呢。”蕭故的思緒隨著蔣歡肯定的回答戛然而止,他定定的看了蔣歡幾秒,才回過神,低頭默默的吃起了餛飩,餛飩吃進肚子里,暖暖的,由胃里傳到心里。
蔣歡坐在一邊等,看著蕭故兩口一個斯斯文文的吃著小餛飩,看著少年眼圈里的霧氣不斷激起又褪去。,心想孩子也太容易滿足了吧。
蕭故的吃的很慢,吃的很珍惜,這一刻,餛飩給了他溫暖,又或許是蔣歡給了他溫暖,但同時又十分的難過,難過再也吃不到媽媽親手包的餛飩,難過在那個生活不算艱難的家庭里,曾連多吃幾個小餛飩也要遭人嫌棄。
“還餓嗎?不夠再來一碗。”蕭故搖了搖頭,“那我們去車站把行李拿回來,走吧。”蕭故輕輕的“嗯”了一聲,蔣歡叫了一輛出租車,兩個人一個蹲在地上,一個站在路邊,靜靜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