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小姐有如此自知之明,也是難得,不過為人處事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要管住一張嘴,嚼舌根碎言亂語的人,總是無好下場。”
“姬夫人言之有理。”
寧瓷安笑瞇瞇的,夜色將她眸中冷厲很好的掩去,又是加重了姬這個字,而那姬夫人無話可說,只能扭過頭去。
柳菡兒與右邊的姐妹說笑完,轉(zhuǎn)眼好似才看到寧瓷安落座,驚訝之余,也是開心,
“這次娘親壽辰,姐姐多了個妹妹你,心中也是歡喜,更是替妹妹感到高興,五福之女,天下少有,能被選入宮為皇上祈福,更是難得,只不過,姐姐有一個疑問,在心頭揮之不去。”
柳菡兒拉著寧瓷安的手,神情溫軟,
寧瓷安大眼略微好奇的一張,“不知姐姐有何疑問?”
“其實也沒什么,只不過,妹妹在未接入相府之前,日子清寒,卻是不知如何學會驗尸驗毒?這普天之下,會驗尸驗毒的女子,還真是少有,且福女不得沾染這些東西,否則折了福,皇上怪罪下來,那可是……要喪命的,畢竟,妹妹是要進宮讓皇上延壽的福女。”
夜色微涼,女子的聲音也是如毒蛇一般滑溜溜的,卻是讓人不適。
寧瓷安歪了歪頭,學著良家少女掩嘴羞澀一笑的模樣,
“日子清寒,總要有些技藝傍身討生活不是么?妹妹這等尋常人,日子平凡,若不是被選為福女,可是不會引起別人注目。”
她明里暗里回了柳菡兒,自己一個小人物,可比不得相府千金,有些小本領(lǐng),也不會人盡皆知。
柳菡兒被寧瓷安的話一堵,拉著她的手輕輕一動,拍了拍,似是安慰,
“妹妹現(xiàn)在是相府尊貴的二小姐了,再也不是小人物,再也無需討生活了,姐姐也是替你感到欣慰高興。”
聽她說完此話,寧瓷安的臉在夜色中一抖。
見過虛偽的,沒見過如此虛偽的。
恰好柳菡兒右邊有人與她說話,她才是笑著轉(zhuǎn)過頭去,寧瓷安對這空氣翻了個白眼,轉(zhuǎn)頭時,又剛好對上對面那麟王。
那麟王,端起酒盞,對寧瓷安做了個請的動作。
她頓時覺得這空氣里到處充滿著晦氣的味道。
順著男人們那一排看過去,估摸著麟王右側(cè)的那兩個就是相府的兩位公子,一個看起來沉默寡言,估摸著是傳說中的文弱書生柳禹,一個笑瞇瞇如同狐貍,估計就是奸商二少柳尚之。
她只朝他們掃了一眼,是以也沒引起這兩人注意。
正在此時,等待了一天的燕氏的壽辰宴會也總算是開始了,樂師琴聲起,旁有舞女出,還有巧妙的彩色燈籠在旁邊的樹上懸掛著,照出來的光便是五顏六色。
讓人欽佩于這設(shè)計舞樂者。
“聽說此次夫人的壽辰宴會是由菡兒一手操辦,如今看來,菡兒真不愧是第一才女,這等奇思妙想,也只有菡兒能想出了。”
在寧瓷安左側(cè)的燕西候小妾姬夫人側(cè)著身子都要與隔著一個寧瓷安的柳菡兒表達心中贊嘆與討好。
寧瓷安晃了晃手中的果酒,余光瞥了一眼姬夫人的腰肢,心中暗嘆,果真是個腰力好的,如此柔軟,想必也是燕西候歡喜她的原因之一。
一場舞樂畢,作為這次壽宴的主人,自然是有很多人來獻禮,當然,也有很多人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管是嫁給相府哪一個公子,還是娶相府京都第一才女兼第一美人,都是一件極好的事。
寧瓷安看著這些阿諛奉承,實在是沒啥興趣,現(xiàn)在卻又是離開不得,只能百無聊賴得吃吃東西,打發(fā)時間,偶爾抬抬眼皮子,看看那些個千金少爺,哪個好看,哪個英俊。
“這是二皇子殿下奉上的千年雪參,二皇子殿下身子有恙,遺憾不能親自到場祝壽,故特地派我前來為夫人送禮,祝夫人壽比南山,貌若桃花。”
上來一個穿著考究的約莫是管家的中年男子,雙手奉上禮品。
寧瓷安想起靈玉之前所說,又想起穿越那一日見到的那青衫男子,好似的確臉色蒼白。
“這是麟王殿下奉上的如意紫玉,麟王殿下念丞相夫人酷愛玉石,特意命人尋來,在此奉上。”
一抬頭,又見一個聲音略微尖細,說話謹慎的瘦弱男人雙手奉上一個禮盒。
麟王……
寧瓷安轉(zhuǎn)了視線看向?qū)γ婺悄腥恕?/p>
分明是親自到場,卻讓一個太監(jiān)奉上禮品,這到底是對燕氏的恭敬,還是不屑?
段知離見寧瓷安看向自己的眼神,勾了勾唇角,無聲的對她張了張口。
寧瓷安見了這情景,眉頭緊皺,捏著酒盞的手差點就是控制不住朝他丟過去,隨即也回了一個挑釁的目光,隨之不再看他。
這一幕,恰巧就是讓身側(cè)的柳菡兒見到了,她看著這難以接近,性情不定的麟王竟然是對寧瓷安露出些許興趣,神色一變,立即低頭掩去了眼中心思。
“臣婦惶恐,多謝麟王殿下。”
燕氏立馬站起,神色端莊的回謝。
此時,段知離看了視線飄忽的寧瓷安一眼,忽的開口,“丞相夫人言過了,聽聞相府二小姐享有與大小姐同等殊榮,不知二小姐也有哪般才藝本事?不如就此機會,向眾人展示一番,也算是為夫人你祝壽了。”
說罷,在所有人面前,面含笑容的朝寧瓷安舉了舉杯。
在場所有人都安靜了,誰都心知肚明,相府二小姐不過是要送進宮給老皇帝延壽的祭品罷了,是福女,卻也是孤女,哪里來的才藝?!
何況,當初還是麟王和二皇子親自檢測了其福女本事,于獸林逃脫。
這不是明擺著為難那掛名二小姐么!
燕氏的臉色也在極力維持著笑容,心中卻是咒罵這麟王一句,那低賤女不過是孤女,即便是掛名相府千金,也是無德無才無能,上場了也是丟相府臉!
可如今卻是騎虎難下!
寧瓷安看著周圍一道道視線如芒刺在身,才是真感覺騎虎難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