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么熟悉的作案手法,多么熟悉的切割傷口,唯一不同的是,上一次是狼頭,這一次是人頭。
寧瓷安銳利的視線幾乎就是一瞥,立馬認(rèn)出,割了這福女頭顱的武器,就是那飄在段知離衣袖中看起來柔柔弱弱的絲線。
只是沒想到,這段知離竟是真的出手,殺了那福女,即便那是假的。
忽然,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左手腕上的魚扣鎖滑落了下來,似乎在提醒著自己,這挺尸板上的斷了頭的尸體,很有可能自己就是下一個。
寧瓷安忽的鎖了眉,這麟王,真夠殘酷冷血,殺人不眨眼。
她真是不自量力,即便穿越而來,但在這樣的地方,這樣被人只手遮天的地方,僅憑自己點(diǎn)小本事,小聰明,簡直如同綿羊一般,在與虎謀皮。
考核的結(jié)果非常迅速,寧瓷安的專業(yè)素養(yǎng),一向是極為出色的,這古代落后的仵作技巧,哪里比得上寧瓷安這種還專門研究過古代仵作,并且又學(xué)習(xí)過現(xiàn)代法醫(yī)知識的人。
衙門里只要一個仵作,既然寧瓷安參加考核了,這最后的人選,必然是落在她身上,對于這一點(diǎn),她不曾懷疑過自己。
“會不會弄錯了?衙門里最后選的仵作竟是跟個黃毛丫頭似的小子?”
有仵作不服,兇神惡煞得堵住了寧瓷安的路,還對衙門里考核的人冷眼相語。
寧瓷安正心煩著,恰巧這大漢撞在她槍口,眉眼一冷,如利箭一般朝這大漢刺了過去,“哼!怎么?長得壯就一定能斷案?你知道胸膛里有多少根肋骨么?你知道心肝脾肺腎若是受到各類器械傷害,是如何反應(yīng)么?你知道除了刀劍,絲線也能切下一顆頭么?!”
她一口氣不帶喘,步步逼近那大漢,那大漢吞了吞口水,沒說出話來。
寧瓷安冷哼一聲,古代優(yōu)秀仵作多得是,但絕對不包含面前這一個。
衙門里的人讓寧瓷安回去準(zhǔn)備一天,明日辰時三刻就來衙門上任新仵作,還發(fā)了她一套仵作的衣服。
等她心滿意足就差吹著小口哨回客棧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她住得那小客棧,此刻堆滿了人,外面是圍觀的百姓,里面則站滿了皇家侍衛(wèi),一排排里面都站滿了。
客棧的掌柜的和店小二戰(zhàn)戰(zhàn)兢兢得站在外邊,似乎犯了什么天大的過錯,那店小二還時不時偷偷地朝外看來。
見了這仗勢,寧瓷安立即就是頭皮一麻,菊花一緊,心里一虛,幾乎就是下意識得猜測到是有什么大人物來了這里,當(dāng)下就是默默地轉(zhuǎn)身,朝外走。
但這客棧小,條件差,禹都來這住的人極少,她又在這住了好幾日且都不出門,所以這店小二對她的身影,熟悉至極。
“哎!他回來了!他回來了!”
店小二幾乎是興奮得朝外吼道,好似見到寧瓷安回來,自己的小命就保住了一般。
原先擁擠著朝里看的百姓們一下子紛紛朝兩邊散開,在中間的寧瓷安一下子便突出了起來,灰衣灰褲得,站在客棧外,本是陰沉的天氣,她都感覺頭頂上方的一片天要打雷下雨了。
接著,腦子還沒動,身體就是一動,要朝外跑,身后就有人抓住了自己的肩膀,將她硬是扳過身子,朝里面押去。
寧瓷安的臉色不太好看,鐵青一片,但轉(zhuǎn)過身,看到面前的人時,眉眼奇異得動了動,又是松了口氣。
眼前竟不是段知離,而是顧念初!
難不成這顧念初這么大張旗鼓的是來找他將軍府丟失的丫鬟杏仁么!
顧將軍這一次因?yàn)閰⒓踊实鄞蠡椋灰不貋砹耍醯娜菰S這顧念初如此胡鬧!
不過!她還是要說一句!胡鬧的好啊!
“怎么是個男的?”
顧念初盯著寧瓷安看,卻發(fā)現(xiàn),記不得那張臉,可分明若是男人的話,他見過的話,絕對記得,可面前的臉又有些熟悉,又見寧瓷安手里抱著衙門仵作的衣服。
“小的是衙門里新招的仵作,不知顧少爺找小的何事?”
面對臉盲癥患者,她應(yīng)付起來,應(yīng)該還是綽綽有余的。
“少爺,她就是杏仁,不過穿了男裝!少爺,我們總算找到杏仁了,快些回去吧,不然一會兒將軍知道了,該責(zé)罰少爺動用侍衛(wèi)找一個丫鬟了!”
寧瓷安還泛著微笑的臉皮子一扯,黑了下來,朝著站在顧念初身邊的小廝看去,是上一次在城門口抱住顧念初大腿的那小廝。
不是說古人只要穿了男裝,就絕壁認(rèn)不出人來么?!
哦!小說電視里都是騙人的嘛!
“是么?”
顧念初將信將疑,寧瓷安連連后退,拿著仵作的衣服頂在前面,“胡說什么,我堂堂男兒郎,怎會是女子,或許是與家妹長得相似吧。”
寧瓷安一本正經(jīng)得胡扯。
“福才,杏仁有兄長?”
“回少爺?shù)脑挘〉牟挥浀眯尤视行珠L。”
顧念初依舊是一臉懷疑得看著寧瓷安,她只好情聲并茂,“小的兒時家里窮,父親便將一母雙胞的妹妹賣了,沒想到卻是進(jìn)了將軍府做丫鬟?既如此,我這做哥哥的也是心安了。”
寧瓷安神色真切,難辨真假,顧念初從小是獨(dú)子沒有兄弟姐妹,被他這番情誼說的有些感動,
“你放心,我顧念初必定會找到杏仁。”
當(dāng)下,顧念初就發(fā)誓一定找到杏仁。
寧瓷安忽然就覺得有些頭疼,段知離派給他的那假杏仁難不成跑了?!
顧念初將外面圍的人趕走了去,自來熟好兄弟似得拉著寧瓷安上樓,極清秀的臉上,滿是歡快的笑意,她推脫不得,只好跟著上去,
“我從小沒兄弟姐妹,今日被你這番話說的心有感觸,見小兄弟也是有志之人,”顧念初意有所指得看著寧瓷安還抱在懷里的仵作衣服,“不如你我二人結(jié)拜?如此,我顧念初也有兄弟了,在這禹都,便沒人敢欺負(fù)你!”
寧瓷安心中一動,抬頭看著這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不忍心拂去他的好意,且,有顧念初這將軍府少爺罩著。
日子,總是好過點(diǎn),且他還是臉盲癥,若他日麟王來找,賴著顧念初,也能胡攪蠻纏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