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瓷安驚醒之后,朝兩旁看了一下,又是抬頭,卻忍不住瞇了瞇眼,發現還是這烈陽高照的時候,半點時光都沒溜走。
什么時光如駒,此時來說都是狗屁。
“王爺什么時候回來?”
寧瓷安被這日頭照的,多少是有點昏昏沉沉的,腦子也有些不清楚,卻還是記得要等那段知離回來,詢問他的事情。
“回大人的話,奴婢不知。”
兩個丫鬟異口同聲得回道,而這天氣又實在是悶熱的很,她們雖是王府的丫鬟,但也很少在這么個大陽天下站這么久過,早已汗流浹背,曬得面色發紅難忍了,
“想必王爺還要過會兒回府,不如大人先回院子里等?”
寧瓷安卻偏不,打了個哈欠,整弄了一下衣衫,精致的模樣,絲毫不曾凌亂過,翻了個身,不再回兩個丫鬟的話,舒舒服服得繼續躺在木藤搖椅上,晃啊晃,絲絲涼風吹來,倒也舒服的很。
兩個丫鬟的臉色變了變,有些難看,但面對這寧瓷安,卻斷然不敢多說什么。
……
此時,相府里也是熱鬧。
段景鴻見到床榻上面目全非絲毫不見當日靈氣的福女時,就已是知道發生了什么了,之后,特地上前仔細詢問了福女回相府前后的事情,更加肯定這其中有問題。
成商相爺,嚴謹自律,斷然不會以假亂真,至今也未曾站立到哪門哪派,自然不會偏幫皇叔,所以,福女一事,怕是就算丞相看出期間的問題,也只能吞下。
而二皇子來了相府,燕氏怎么可能沒行動,當下就急急忙忙從她那兒到了柳菡兒這兒來。
柳菡兒心里,自然是不悅,那張端莊秀雅的臉上,卻始終噙著大氣溫柔的笑容,一切任憑母親做主的模樣。
段景鴻原本還想再多觀察那假福女幾下,硬生生得因為燕氏的到來,只好無奈出了柳小姐的院子,到相府的前廳去。
畢竟,柳大小姐未曾出嫁,留在閨房,實屬不妥。
燕氏那張美麗卻有些刻薄的臉,看著二皇子是越看越歡喜,容顏俊美,雖看著有些蒼白,卻是斯文的很,一點不像舞刀弄槍的人,可偏偏又是手握兵權的人。
她將段景鴻迎在上座,此時丞相不在府中,當然是她這個丞相夫人來接待,她眉目含笑的看看柳菡兒,又是看看段景鴻,眼中是算計的光芒。
若問禹都哪家公子是最佳夫君人選,必然是這二皇子。
日后,前途無量。
段景鴻低著臉,臉上始終掛著溫軟卻疏離的笑容,似親近,想靠近了卻又發現偏遠的很。
“此次福女出事,相府也是受了責,只愿日后福女直到出嫁都安全。”
“二皇子所言極是,相府定當竭力保護瓷安。”
燕氏笑的眉開眼笑的,哪里聽出段景鴻話中有話。
段景鴻也不點破,低頭擺弄了幾下茶蓋,眼瞼下垂下一片陰影,如今這福女是否為真,也不是重中之重,只要能入宮成為祭品即可,只要活著即可。
此一招棋,還真不知皇叔如何走的。
燕氏見這二皇子后面便是不再說話,氣氛空前的尷尬和凝滯,她的臉上也只能干笑著,端起茶盞,便朝著柳菡兒擠眉弄眼的,怎奈柳菡兒卻如同未曾看到一樣。
“宮中還有些瑣事要處理,便不再相府多做停留了。”
而正當燕氏要開口打破這靜寂時,段景鴻卻率先開口,起身,依舊風雅溫和,卻是道別。
燕氏自然不能再多說什么,只好笑著恭送,柳菡兒此時才施施然行禮,給二皇子送別。
段景鴻離開之時,倒的確瞥了這柳菡兒一眼,視線有一秒在她身上停留。
或許是因為,往日千金恨不得找話與他交談,但這相府千金卻只持著端莊笑容,不曾多放心思在自己身上。
相府恭送二皇子離開后,燕氏便要拿柳菡兒說事,卻被她一記帶笑的神色一瞥,即便她是自己的女兒,燕氏都停了嘴,不自覺沒了話。
柳菡兒回了院子后,便吩咐丫鬟不得入房間,天氣燥熱,有些頭疼要休息,并吩咐靈心在外面守著。
靈心是她心腹丫鬟,自然是懂小姐的意思。
不多時,從相府后門走出一名小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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麟王如何高調的去皇宮,便是如何高調得回王府。
等他回來的時候,寧瓷安已是在樹蔭下小憩了一會兒,渾身舒坦。
王府的小廝奔走在花園里,見到前面寧瓷安的搖椅才是呼出一口氣,而兩個守在寧瓷安身后的丫鬟見了那小廝,也是呼出一口氣來。
總算不用再這樣在烈日下站著了!
“王爺請安大人去王府書房一趟。”
那小廝見了寧瓷安還是恭敬的,畢竟王府里像樣的女主人那是從來沒有的,即便這是女官,也是王爺第一次安置在王府中而不是被拿去喂狼的女人。
寧瓷安打了個哈欠,伸展了一下身體,又是要兩個丫鬟捏了兩把肩膀,才是慢吞吞的起身,讓那小廝帶路。
去王府,則是又要經過那道圓形拱門,經過時,寧瓷安不受驅使得又朝里面望了一眼,那種被人盯著的不舒服的感覺依舊濃郁。
一路上,她故意拖延時間,走走停停,慢慢吞吞到達王府書房的時候,已經是一炷香之后了,而原本王府花園去書房的距離,只需半柱香不到的時間就可到。
“大人,您可算來了,王爺在里面等您!”
守在書房外面的小廝一直來回不安的走動,承受著從書房里傳出來的壓抑氣氛,此時見寧瓷安總算是來了,立馬松了口氣,上去迎接。
寧瓷安見了這王府的小廝丫鬟的,也是奇了怪了,每個人見到她都好似將她當成了活菩薩一般,仿佛她能拯救的了他們王爺一樣。
是的,拯救。
她腦中怎么會閃現拯救這個詞語?
寧瓷安幾乎是被推搡著進去的,進了門,身后便傳來‘碰——!’得一下,外面的小廝早就將她一人推到了里面,而他們則安然輕松地退下。
她朝里面張望了一下,覺得氣氛怪異,可卻沒看到段知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