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正說著,寧瓷安便看到從對面馬車里,伸出一雙冰肌玉骨的手,接著,就看到一絕世美人從那馬車里下來,朝著她這邊走來。
那女子目光篤定含笑得看著寧瓷安。
寧瓷安一看柳菡兒目光都不帶偏移得直直朝著自己這邊看來,便是知道,她必然是認出了自己,又或者,早就聽到風聲,王府來了個女官,恰巧還和原先的福女生的一模一樣。
她順著柳菡兒的目光,也含了笑意對視過去。
兩個女人綿意長長的視線,讓那馬車夫倒是愣了一下。
“小女柳菡兒,見過麟王殿下。”
那柳菡兒走到馬車近處后,才是停下,對著馬車的方向娉娉婷婷得行了個禮,讓人挑不出半個刺來。
而馬車里面,卻是沒有任何的動靜,更別說麟王開口了。
柳菡兒帶著微笑的臉色僵了一下,依舊保持著行禮的動作,不見一絲顫抖。
寧瓷安上下打量著這低垂著眉眼的女子,不知為何,心中爽快至極,那麟王憑著壞脾氣,對這柳菡兒壞些才好,這女人心計頗深,腦子里不知道想著什么毒計暗害自己,這會兒有個麟王擋在她面前,可不是揚眉吐氣了。
想著,寧瓷安最好是希望這麟王將這柳菡兒氣的吐血。
“小女心中想著去寺廟祈福,差點是忘了麟王殿下要進宮上朝,菡兒這便令車夫挪開些位置。”
見馬車里的麟王始終沒有反應,柳菡兒本就是個聰明的女子,一下便給自己找了個臺階下,朝旁邊側開了些身子,她身邊的丫鬟靈心便趕緊回去吩咐車夫挪出位置。
還人煙稀少的街道上便只聽到這馬車轱轆的聲音。
寧瓷安身邊的車夫見前面攔路的馬車挪開后,便是拉開了韁繩,緩緩朝前。
柳菡兒低垂著頭,站在一邊,袖子下的手緊攥成拳。
高傲而習慣了追捧的她,還是第一次遭到這樣徹徹底底的無視,那麟王連說一句話的閑工夫,都沒有。
一直到麟王的馬車走遠了,消失在這一條街道的盡頭時,柳菡兒才是緩緩抬起了頭,她的身邊凝聚著恐怖寒霜一般的氣息,令一邊的靈心膽顫不已。
果真是麟王,果真在麟王府。
而柳菡兒的掌心,都被自己的指甲摳出了月牙形,看著那馬車消失的方向,卻露出了些許微笑。
“回府。”
她頭也不回甩下這句話,靈心趕緊跟在后面。
寧瓷安心里有些忍不住的躁動,身后馬車里卻依舊什么動靜都沒有,她忍不住偷偷側過身子,掀開了馬車簾子,朝里面看了一眼。
剛巧不巧,里面正瞇著眼靜心的段知離掀開眼皮子朝她看了一眼,目光冷凝。
她立馬放下了馬車簾子。
這麟王就是個神經病,還是少招惹為妙,上一秒絕對猜不到這段知離下一秒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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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瓷安是第一次見真正的皇宮,站在馬車旁邊,朝前看著這打開的皇宮大門,兩旁威嚴的鐵甲皇城守衛,還有往里進去一眼看到的宏偉宮殿,那漢白玉的仿佛直通天的柱子。
果真是奢靡貴氣,為皇帝老兒所住的地方。
段知離到了這皇宮后,便是一言不發,徑直朝皇宮大門而去,身邊隨侍也就只有她一個女官,可段知離也未曾讓她在旁隨侍。
寧瓷安跟著段知離要從大門進去,被皇城守衛攔住,正莫名之間,卻聽那守衛無情冰冷的聲音響起,
“隨侍從旁側門而過。”
再看段知離,只微微側頭朝后看了眼,寧瓷安在原地咬了咬牙,朝旁邊那僅供一個人通過的小門而去。
真是不知這段知離為何非要帶著她來上朝,不是傳聞鬼王茹毛飲血,也很少早朝嘛?傳聞難道都是假?!
寧瓷安鎖眉深思,卻是沒有看到段知離朝她瞥來的一抹意味深長的目光。
隨時不能跟在正官后面上朝,而是被統一安排在大殿的最后面,而寧瓷安作為女官,則是在最后的最后。
當在這大殿度過這一早上的早朝后,她的內心也是十分清楚地知道,今日,這段知離為何要上朝,還要帶著她了。
從太乾殿離開之時,寧瓷安的臉色便一直是板著鐵青色的。
段知離不語,一路心情頗好得上了馬車,回了王府。
今日朝堂上所講的,便是這福女,不,準確的說,是嫁給老皇帝的那將會成為后妃乃至于皇后的女子的重要性。
至此,寧瓷安也是明明白白得知道了這段知離要將她弄死,二皇子卻是要死命保她的原因了。
一女,竟然牽扯皇位繼承,乃至于這上月大陸的人都是虎視眈眈得注目著,這樣的待遇,還真是前無古人后無來者。
段知離抓到自己后,該是一刀殺了她的,卻是留下了她的命,這到底又是為何?
寧瓷安腦中警醒著這幾個問題,一晃眼,便熬到了那五福女出嫁的這一天。
普天同慶,整個禹都上下都張燈結彩,為老皇帝即將獲得祭品重獲新生而高興,寧瓷安卻在院子里,心事重重。
“大人,您不去外面觀禮么?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聽說玉虛道長都會親自來觀禮。”
小娥看著寧瓷安坐在梳妝鏡前,神色有些凝重,卻是不言不語,忍不住開口。
王府里其他小廝丫鬟都跑出去偷看那皇帝大婚的場景了,他們主子不去,他們便無法離開。
寧瓷安沒說話,總覺得今天會發生什么意外,那段知離真的會那假福女嫁進皇宮?這樣的話,他等于是將自己的一部分攥在手里的權力放出去了,且,這祭品一說誰知道真假,指不定不管福女是真是假,反正將其送進宮,分割各派勢力,才是真。
“王爺去了么?”
寧瓷安撥弄了幾下頭發,這幾****都閉門不出,那段知離也沒有來找她麻煩。
“王爺自然是要參加盛宴。”
“哦,那出去看看吧。”
寧瓷安起身,身上是一件水藍色的薄紗長裙,襯得她膚白如雪,十分漂亮,看著銅鏡里的自己,她總有一種恍惚感,總覺得這具身體絕對不是簡單的農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