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著入城的百姓們驚慌失措的紛紛躲避，待看到為首的黑衣男子一臉森殺，皆是驚駭的齊齊后退。
城門前瞬間空出大片地方。
城門吏手握刀柄急奔上前，一個單膝跪地拱手道：“這位大人，城門封鎖，任何人不得進出。”
“城中發生何事？”趙翊冷峻的面無表情，與生俱來的威壓讓城門吏頭都不敢抬。
城門吏恭敬的說道：“回大人，卑職只知府衙有個牢頭被殺，其他還未接到消息。”
“大人，會不會出事了？”穆七打馬上前，輕聲道。
趙翊眼眸微瞇，冷聲道：“本官要入城。”
城門吏將頭低的更厲害，高聲道：“大人，小的..”
話還沒說完，一枚令牌就被放到他的眼前。
“北鎮撫司。”城門吏抖著嗓子念道。
他慌得兩腿跪地，伏在地上大聲喊道：“小的有眼無珠，還請大人恕罪。”
“駕。”
沒有等到趙翊的免罪，只等到沉厚有力的馬蹄從腦袋上躍過。
城門吏抖如篩糠不敢挪動半分，就怕一個不慎被馬蹄踩中腦袋開了瓢。
直到趙翊的人都入了城，他才顫顫巍巍的爬起來面無血色。
趙翊他們剛入城，就碰到搜查的錦衣衛。
錦衣衛們連忙見禮，“卑職見過大人。”
“為何封城？”趙翊寒聲問道。
這一支小隊伍有一名錦衣衛，剛巧參加捉拿刺客和審訊的行動，所以對整件事都很清楚。
他上前一步，拱手道：“回稟大人，昨夜刺客刺殺楊大人，被宋千戶活捉三人，絞殺七人。后經顧姑娘審訊，得知府衙牢頭參與其中。”
“宋千戶命曹副千戶捉拿牢頭，牢頭死于家中，宋千戶就命卑職封鎖全城，捉拿兇手。”錦衣衛簡明扼要的將案件說明。
“什么？楊大人死了？”穆七震驚。
“可知兇手何人？”趙翊不受影響，依舊面無表情。
“不知兇手是何人，但宋千戶命我等搜尋三班總頭役吳定遠。”錦衣衛回道。
趙翊一伸手，冷聲道：“畫像。”
穆七收斂內心翻涌的驚濤，從懷中掏出疊起來的畫像沖著錦衣衛一抖。
“可是這人？”
錦衣衛沒有見過吳定遠的畫像，可他身后跟著的是三班捕使。
其中一名捕使上前確認，“是我們總頭役。”
穆七驚詫，倏然看向趙翊，“大人，兩條線碰到一起了。”
趙翊漆黑的眸子微微一瞇，翻身下馬，“帶本官去吳定遠家中。”
錦衣衛聽令，另有一人上前接過他手中的韁繩，牽著馬兒跟在后面。
一行人直奔吳定遠家。
府衙內，宋毅和王雍兩人合作，將府衙皂吏和三班捕使的名冊全部整理出來。
并命人一一按名冊對過，倒讓他們真的篩出兩名身份有異之人。
這二人都是吳定遠一手提拔上來，平時也都唯吳定遠馬首是瞻，恰巧今日兩人都當值。
宋毅分出兩隊人馬，故意將那二人調到這兩隊中。
明面上帶著他們搜查吳定遠，實則是在觀察他們的行為，一旦發現不對之處即刻拿下。
再說顧笙帶著曹順，趙翊領著錦衣衛，他們兩隊同時往吳定遠的家中去。
顧笙早一步出發，但她在北城，吳定遠家在南城，兩下隔了半座城。
而趙翊本身就是從南城門進入，所以地域上占了優勢。
兩支隊伍齊頭并進，誰也不知。
顧笙有些后悔沒有找輛馬車，曹順也被接二連三的事情給搞得沒注意到。
直到顧笙有些氣喘的咳了兩聲，他才想起她身上有傷。
“姑娘，要不我去找輛車？”
顧笙擦了擦額頭上的汗，“還有多遠？”
曹順側身一指，“不遠，在過兩個路口就到。”
顧笙重重吐出一口熱氣，搖頭，“算了，馬上就到了。”說著，往前走去，曹順跟在后面直拍腦門，暗罵自己沒腦子。
眼瞅著辰時已過，一夜未合眼的顧笙連個早飯都沒混上，實在是事發緊急，將這些都拋之腦后，此時精疲力竭才意識到渾身發軟。
終于在最后一條巷子的拐角處走不動了。
她單手扶著墻，彎著腰氣喘吁吁打算歇口氣。
身后的曹順突然驚喜喊道：“大人，您怎么來了？”
顧笙太累了，腦子都有些糊，根本就沒注意曹順喊了什么，只一屁股坐在地上，有氣無力的說道：“有宋毅的前車之鑒，我竟然傻到相信你說的不遠。”
“這是不遠嗎？這差不多要把半座城給走了，下次我顧笙在相信你們說的不遠，我就把兩條腿卸了扛著走。”
說完一仰頭，揮臂直指曹順，眼底的清冷不見，只有忿忿的委屈。
但是很快，這委屈被錯愕取代。
顧笙抬起的手臂僵在半空，目光愕然的看著眼前與她對視的冷峻男人。
趙翊怎么來了？他不是回歷城了？
是了，多半是宋毅給他傳信，所以才這般急急趕來的吧？
顧笙訕訕的收回手，輕咳兩聲才慢慢從地上爬起來。
她一眼就看到趙翊身后，一臉憋笑的曹順，憤憤的瞪了他一眼，真是個豬隊友，也不提醒她一聲，讓她在趙翊面前直接來了個社死。
曹順被瞪得不明所以，撓著頭無聲詢問顧笙：咋了？
顧笙選擇無視，撇開視線。
趙翊負手而立，目光掠過她臉上疲怠的倦色以及眼下的青色，背后的手慢慢收緊。
“楊懷死了？”他突然問。
顧笙稍怔，很快恢復以往的淡漠，一只手也不好行禮，只能垂著腦袋稟報：“回大人，楊大人死于四更，經對刺客審訊，得知牢頭嫌疑很大。”
“在緝拿牢頭之前，牢頭被殺。后聽一位捕使所言，牢頭曾找過吳定遠，而眼下這個吳定遠不知所蹤，所以在全城搜尋。”
顧笙畢恭畢敬的樣子，讓趙翊莫名心煩。
趙翊擰起眉心，冷聲道：“你不是我的屬下，無須這么公事公辦。”
顧笙眼皮一跳：你雖不是我的上司，可你是我上司的上司，能不公事公辦嗎？
她低著頭，沒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