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明哲聽后，當即冒出一身冷汗，“那..那這該如何是好？”
榮謙不耐他膽小怕事，看向宋紀元道：“去告訴張汝廣，就算是掃自己的倉底，也要給國庫湊出一筆錢來。至于頂罪羊，讓他看著辦。”
說著，陰笑兩聲：“還有，皇上讓他協助趙翊，那就別有越舉行為，什么事都讓趙翊拿決策...”
宋紀元瞬間明白他的意思，從座位上起身拱手行禮后離開閣老府。
太子府內，李明輝和向文瀚也在向太子稟報殿中一事。
他們也猜到宋良的意圖，太子連嘆可惜，沒能利用鹽稅虧空的事發難榮謙。
李明輝開解太子，榮謙勢力龐大，想要連根拔起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就算鹽稅虧空查到最后，怕也不會沾到榮謙半分衣角。
好在皇上知道鹽稅虧空的事，必要對榮謙懷疑。
眼下只能期待趙翊能夠頂住榮謙一黨的壓力，查出點鬼魅魍魎來。
胡正章回家包扎傷口，以至于裕王最后一個知道皇帝發怒。
裕王不顧胡正章裹得像個粽子一樣的腦袋，痛斥他的辦事不利。
皇上命三司查科舉舞弊，這是要動禮部了。
朝堂上的瞬息萬變，皆是暗潮洶涌，一個不慎就是死無葬身之地。
對于此，昏迷的顧笙暫時是體會不到的。
前往揚州的第五日，她終于醒了。
只是連日來無法自主進食，讓她也就剩睜眼的力氣。
隨著馬車的晃動，她暈乎乎的腦袋愈發暈眩。
守在一邊的小姑娘，皺著細細的小眉頭以為自己看錯了，往前湊了湊，忽的驚喜道：“阿笙姐姐，阿笙姐姐醒了。”
顧笙忽聞，茫然的望過來，就見一張可愛的包子臉在自己的眼前放大。
“顧笙醒了？我看看。”挑簾而入的宋毅一把將小包子給扯開。
他一臉驚喜，盤腿坐下，“你總算是醒了！”話落，突然調侃道：“你說你，咋那么不經嚇？翊哥的箭法可是出了名的百步穿楊，他既然敢放箭，自然是有把握救你。”
說著，目光落在她被纏裹的頸部，眼神有些發虛的繼續說道：“雖然最后還是讓你受了點傷，可總比丟命要強，你說對吧？”
兩眼無神的顧笙定定瞧著宋毅兩瓣唇上下闔動，根本就無心聽他在說什么。
因為她在消化腦海里猛然多出來的很多記憶，這些記憶走馬觀花一樣，讓她覺得駭然。
顧笙，不，應該說是顧婉。
她終于擁有顧笙的記憶，但令她失望的是，這記憶并不是這一世，而是一個讓她覺得驚奇又向往的一世。
那里高樓大廈，車水馬龍，生活便捷;那里沒有皇權，人人平等，依法治國;那里沒有戰爭，沒有饑餓，沒有奴隸。
那里的孩子可以接受義務教育，那里的女人可以像男人一樣出去工作，甚至那里沒有三妻四妾，有的是法律規章的一夫一妻。
這些種種，都讓顧婉嘆為觀止的同時生出了羨慕。
有了這些記憶，顧婉徹底明白妹妹顧笙那些無法解釋的技能，因為她是一名擁有豐富經驗的法醫。
顧笙緩緩閉上眼，再一次陷入沉睡中。
宋毅無語的看著她只醒了片刻，憂愁的嘆息一聲后囑咐小姑娘幾句就出了馬車。
“我這是什么命啊，竟然淪落到護送傷員的地步。”他凄哀自語，百無聊賴的甩了甩手中鞭子。
第二日的下午，顧笙又一次悠悠轉醒，混沌的腦子有了少許的意識。
在小丫頭貼心照顧下喝了半碗米粥，終于有了幾分活氣。
“阿笙姐姐，再有兩日我們就到揚州了。”小丫頭收拾好殘羹碗筷，笑嘻嘻的說著。
對于這個突然出現的小丫頭，顧笙沒有多問，只當是趙翊買來的小婢女，看著也就十一二歲，有些讓人心疼，等好了以后還是多照顧一點。
“不是要去京城嗎？怎么突然改道揚州？”她啞著嗓子問。
“你這副鬼樣子，翊哥不放心你獨自回趙家，所以就勉為其難的帶你去揚州了。”宋毅挑開簾子的一側，朗聲道。
顧笙平躺著，半遮眼簾睨著他，“難不成趙府是龍潭虎穴不成？”
宋毅神色一頓，須臾轉移話題，嫌棄道：“你感覺怎么樣？能不能提點速？咱也就比蝸牛快點。”
顧笙見他避開自己的問題，眸子暗了暗：趙翊的不放心，宋毅的避而不談，都在告訴她趙府有問題。
可惜她只是小地方的小捕快，對于遠在京城貴族圈的軼事，她連聽的資格都沒有，唯一知道的也只有李同禮那些寥寥無幾卻又廣為人知的事。
所以，她才會選擇離開謝繼安，賭上一生的代價站到趙翊的身邊，如此她便能觸摸到上層的門檻，縮短復仇之路。
“大人他們是不是先行一步？”顧笙淡聲道。
她沒有糾纏趙家的事，讓宋毅暗暗松了口氣，應話應的十分痛快：“自然。”
“我們走了幾日？”顧笙又問。
宋毅白了她一眼，“六日了。”說罷一甩手中的車簾，簾子垂落晃了幾晃便隨著車子的節奏來回擺動，“翊哥他們早三日就到了，這會也不知怎么樣了。”
他的話穿過車簾落入顧笙的耳中。
“艷娘活捉了？”
那日暈死過去，對后來的事情一無所知，她不喜歡這種脫離掌控的感覺。
宋毅嗯了一聲，隨即又道：“連著趕路，翊哥也沒時間審訊。好在老四從京城趕過來，艷娘開口是早晚的事。”
顧笙微微蹙眉，“老四？”
“十三太保中排行老四的王子平，人送外號，黑蝎子，最擅長刑訊逼供。”宋毅解釋。
光是聽蝎子，給人印象就是‘毒’，何況是黑蝎子。
“你能給我講講十三太保的事嗎？”顧笙淡聲道。
宋毅輕笑，“這有什么不能的。只不過現在的十三太保很多都名不符實了。”
顧笙隔著簾子聽宋毅開始說。
“錦衣衛十三太保的由來，是在貞元二十一年，那時候南北鎮撫司親如手足，協同辦案很是鼎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