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邵蘭覺得疲憊極了,她合上雙目,淡淡的打斷了兩人熱火朝天的交流:“我今日身子有些不舒服,改日再聊好嗎?”
說完邵蘭起身走了,千色一臉錯愕:“邵姐姐,你不要緊吧?”
邵蘭經過她淡淡的說:“讓你段大哥送送你,我就不送你了。”
段春芳急急忙忙的說:“那你好生歇著,我送完葉小姐就回來瞧你。”
千色與段春芳一起穿行在段家的青石路上:“邵姐姐怎么了?怎么突然看起來不高興的樣子?”
段春芳揮揮手:“不打緊,十有八九是看我和你聊天有些不樂意,有話我們出來說,不要在里面惹她不高興了。”
千色笑的溫和又美麗:“這樣啊,那段大哥,我請你去賞銀杏葉好嗎?城南的銀杏葉落得滿地金黃,好似一條黃金鋪就的地毯。”
段春芳沒有不應的道理,于是兩人就乘著馬車到了那銀杏林。秋日下午的陽光斜斜灑在樹林中,天氣蔚藍而干凈,美得好似純凈的寶石。
兩人漫步其間,千色紅色的衣裙襯在金黃的碎葉之上,只讓人覺得艷光四射無法直視。她不知道李凌雨在哪里,不由得東張西望尋找,段春芳有些奇怪:“你找什么呢?”
千色一笑,隨手從地上拾起一片黃葉:“看這個是不是好像一個舞女綻開的裙子?”
段春芳接過來贊道:“正像你那時在臺上的舞姿,絢爛奪目,令人無法忘記。”
千色掩著嘴吃吃笑道:“段大哥竟然還記得我的舞姿。那當時那個唱戲的小娘子呢?”
說到阮輕云,段春芳一擺手:“那個女人,實在是檔次太低,那天讓你受委屈了。”千色看著他問:“你就不怕我后來告訴邵蘭姐姐嗎?”
段春芳有些尷尬的呵呵一笑:“我夫人她大度,早就知道我這些破事,只不過不往心里去。男人么,越是優秀越是有女人往上貼。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看看,那些文人雅士將軍劍客,哪一個不是身邊環繞著鶯鶯燕燕的。”千色沒想到這段春芳如此自戀,簡直令人嘔吐。
但是千色還是忍住嘔吐之感,保持了一臉欽佩的神色:“我早就說過段大哥不是普通人了,早晚會有大成就的,不知道段大哥可有什么建樹?”
段春芳得意洋洋的說了半天,這個問題倒是把他問住了,好幾年了他除了在家走雞斗狗就是和狐朋狗友喝酒賭博,要不就是聽戲找戲子,正經事一件沒干,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沒有一件不沾的。
他咳嗽了一下:“在下十七歲便中了秀才了。以后父親的生意自然是由我來接管的。“
千色點點頭:“十七歲就是秀才果然了不起,少年英才。”正在此時,千色突然看到前方一棵銀杏樹旁露出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李凌雨,他輕輕看了千色一眼就縮回了樹后。
一切就位了,千色轉過頭來一雙妙目輕輕在段春芳臉上流轉:“段大哥,你知道嗎,我這個人平生最佩服博學多才風流倜儻的男人,我從第一眼見你,就覺得你很熟悉,所以才會在那么多人當中獨獨選中你,和你坐在一起。”
這一席話聽得段春芳飄飄然了,他真的覺得自己是不凡的,他不由得靠近千色一步,看著她嫣紅的讓人心醉的嘴唇,心臟不由活潑潑的跳動著:“葉姑娘,你是我見過最美,最純真的姑娘,我一看到你就喜歡你……”
一邊說著,他一邊大膽的拉住了千色的右手,柔若無骨,細膩滑嫩,段春芳不由得心中一蕩。千色輕輕一掙脫也沒有掙開,嬌羞的說道:“別這樣,段大哥,我……我……”
段春芳慣于風月,自認為十分了解女人,女人在這樣浪漫又曖昧的情況下說不,就是要的意思。段春芳更大膽的握著千色的手,拉到嘴邊輕輕一吻。
一陣邪風刮來,“啪”段春芳臉一歪,面頰上頓時出現五個指頭印。段春芳頓時呆了,千色破口大罵:“你這不要臉的東西,竟然敢非禮老娘,你以為你是什么東西?”
一邊說著,千色毫不猶豫掄圓了左手在剛才那五個指頭印上再次深深扇上去新的五指山,打得段春芳頭發都飛揚了起來。
段春芳大怒,大怒下不由得有些口吃:“你,你,干什么?打我?”
千色冷笑一聲退開兩步:“呸,你以為你是什么風流才子,竟然敢對我動手動腳,你不想活了嗎?賤人,看見女人以為就都愛你,你怎么那么自戀?趕緊去愛泡尿看看自己那副樣子,還見一個愛一個,你有那么大魅力嗎?從那戲子出來和你鬧,我就知道你是什么貨色!”
段春芳被扇的又氣又恨,他到現在還以為是阮輕云那事讓千色發覺了,于是嘴里狡辯:“那戲子和現在我對你的心意沒有關系,她纏著我不放和我有什么關系?”
千色哈哈大笑:“可笑,你以為我不知道那阮輕云是你的姘頭?你以為我也是那阮輕云個沒見過世面的,你說幾句好話就上你的當?”
一邊說著,千色一邊毫不猶豫又扇了段春芳一個耳光:“這個耳光是我替邵姐姐賞給你的。”
段春芳此時此刻終于明白被千色耍了,怒不可遏的抓住了千色的手掌:“你給我看好了!”
千色高聲道:“凌雨!”
段春芳只覺得眼前一花,手臂上的風池穴一麻,不由自主的放開了千色的手掌,胳臂被人整個鉗制在背后,緊接著膝蓋被人一頂,不由自主的“撲通”跪倒在千色面前。
李凌雨聽到呼喚,閃電一般竄了出來,分分鐘制服了手無縛雞之力的段春芳。段春芳此時才覺得害怕,連忙大喊:“葉姑娘,我錯了,不該亂來,求你繞過我!”
千色冷冷笑道:“段春芳,你可知道我是誰?我不姓葉,我爹乃是朝中大官,你今日非禮我,讓我丟了面子。我自然不能隨便放你走,必須讓你吃點苦頭才算。凌雨,給我打斷他的腿!”
李凌雨幾步跨過去,高聲道:“好的,是打斷他的左腿右腿?要不兩條一起?”千色腳步不停,毫不留情的說:“隨便你,重點是要打斷他的第三條腿。”
說著她搖曳多姿的先走了,段春芳大聲求饒,李凌雨帶著一臉詭秘的笑意看著他,打斷第三條腿?好說,那不就是讓他當太監么!
不過其實千色之前就已經囑咐過了,李凌雨就沖著段春芳的面門來了幾拳,頭兩拳在眼眶上,打造了一只熊貓盼盼的人偶造型。第三拳比較講究,搗在了他嘴上,捶掉了他兩顆大門牙。讓他一瞬間直奔八十老漢的造型。
段春芳殺豬一般在地上哇哇大叫,李凌雨拍拍他的臉,對他說:“你還記得我不?”段春芳睜開腫成一條縫的眼睛看了看,越看越覺得有些眼熟,李凌雨好心提點了他一下:“那天,五豐戲院,你踩了我一腳。”
段春芳頓時想起來了,那時候他還叫一群人要打對方來著,這么一想更覺得害怕,不由得在地上篩糠。
李凌雨看他那膿包樣子忍不住哈哈大笑:“行了,你別怕,我不會公報私仇,看你這副慫樣就幫你打個對稱的造型就算了。”千色右手有傷,不能用力,剛才只是用左手在對方右臉上扇,右臉已經有了完美的巴掌印了。一邊說著,李凌雨揮舞起他常年練武,孔武有力的右手,惡狠狠地在段春芳的左臉上扇了個五指印。
他手重,打得段春芳腦子都空白了一下。李凌雨端詳了一下他的左右臉,有些抱歉的說:“不好意思,和右臉的印子有些不對稱,要不你別動,我再重新來一下。”
段春芳再也忍不住了,一時間涕淚齊流:“休休你,稍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他走風漏氣的抱著李凌雨的腿哭著求饒。李凌雨嫌棄的看著他的鼻涕,拍拍手:“算了算了,就這樣吧!”說著他一腳蹬開鼻涕蟲段春芳,施展輕功去追千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