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yī)來得很快。
為張云熙把過脈后,神情泰然自若地道:“夫人的孩子兩個多月了,胎象有些不穩(wěn),不過夫人不必擔心,待老臣給開幾副安胎藥,吃完就好了。”
張云熙心中無限感恩和歡喜,欣然授受了。
對于太醫(yī)的各種吩咐和交待,都聽得異常認真,唯恐落下一絲半點。
“夫人盡量躺在床上休息,不可下地,窗子盡量關好,不要過多通風,以防染上熱寒。另外,要多喝些有營養(yǎng)的湯,養(yǎng)好身子。夫人的身子目前太弱了些。”
張云熙一并點頭,末了,似是想到了什么,問道:“不是說孕婦應該多走動的嗎?”
太醫(yī)咳了咳,道:“啊,那是后三個月。前三個月,就不要亂動了,胎象不穩(wěn),恐引起事端。”
張云熙欣喜地應了,乖乖地躺在床上。
躺到下午,張云熙百無聊賴,要求素素給她拿紙和筆來,她想畫畫想練字。
素素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笑笑應下了。
過了一陣,素素進來說,這些東西目前鳳儀宮還沒有,需等到明天去內務府那里去要。
張云熙見著目前畫不成了,就要求看兩本書。
“看書?”素素又愣了一下,道:“夫人,宮里面沒有書可看的啊。”
張云熙疑惑地眨眼:“書都沒有?那宮里的女人豈不是得無聊死?”
素素:“或許是皇上才登基不久,還沒步入正軌吧?”
張云熙:“得了,我還是睡覺吧。”
素素明顯地松了一口氣:“夫人有什么吩咐就告訴奴婢,奴婢定當幫夫人完成。”
張云熙躺了一會兒,問道:“素素啊,你知道潁王的消息嗎?”
“潁王啊,奴婢聽說他逃走了,現今皇上正派人追殺他呢。”
張云熙松了一口氣:“那皇上立皇后了嗎?”
素素:“立了。是傅家的小姐。”
張云熙再次松了一口氣。立了皇后,宋逸應該不會再來糾纏她了。
這樣,就最好了。
事實證明,張云熙的想法是對的。
宋逸在得知她醒來之后的那天傍晚是來看過她一次,當然,她不會給他好臉色看。宋逸只在鳳儀宮待了一會兒便離開了,自此再沒來過。
張云熙大喜,不見那人,她覺得心情都舒暢了很多。
宋逸登基,前來祝賀的弦月國使臣,竟然還是羅紀云。
羅紀云出席了宋逸的登基儀式后并沒有很快離去,而是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去了睿王府,與宋赦密談了很久。
至于他們倆密談的內容,無人得知。
只是,那個晚上,睿王府的侍衛(wèi)們忙活了大半個晚上,據說,是分批追捕刺客去了。
說起那些個不同尋常的刺客們,就有些耐人尋味了。
其實人家也并沒有做什么壞事,只是很不小心地趴在了一間屋頂上而已。
而,那個屋頂只是很不小心是睿王殿下的書房。
更不小心的是,那時睿王殿下正跟羅紀云密談事情來著。
那伙倒霉的刺客們,被追得東逃西竄、氣喘吁吁、要死不活,不過,竟然也還被逃走了一部分。沒逃走的,都死得極其慘。
這事情過去了三五天,某日宋逸獨獨留下宋離,與其閑話了一會兒家常,將宋離夸獎了一番,并鄭重下旨,給離王在宿城賜了一座大宅子,并讓其接管原宋赦手下的一部分兵權。
宋離推脫了一陣,欣然接受。
在兵權交接的時候,宋赦仍然笑瞇瞇地,仿佛被分走的不是他手里的東西一般。
對比之下,宋離倒顯得像是要被分走東西的那一個,整張臉就一個表情:面無表情。
“十二弟對為兄似乎有些成見。”宋赦道。
宋離假笑:“哪里哪里?不敢。”
宋赦湊近了些,道:“十二弟怨我,可是為了張云熙的事?”
宋離面無表情的臉上被撕開了一個裂口,宋赦繼續(xù)道:“她的事,我是知道一些。那個弦月綏侯羅紀云,是她青梅竹馬的戀人。”
“不可能。”宋離想也沒想,一口回道。
宋赦也不急于辯解,慢條斯理地說道:“弦月皇帝為了分化我新云,給了羅紀云一個任務,要他挑起皇子們的爭斗。綏侯思索了很久,最后決定讓自己的戀人來實施這一出美人計。”
“人那么多,他為什么非要找自己戀人?”宋離表示不信。
宋赦笑了笑:“問題就出在這里。美人那么多,可是條件如張云熙那樣的,還真的很少。即便是有,難保她將來不會被我新云皇子們的風采所迷,最后甘愿叛國。”
“胡說八道!簡直是胡說八道!我了解她,她不是那樣的人!”宋離表示很氣憤,表示要暴走了。
宋赦一句話就將暴走了一半的宋離給扯了回來。
“對,她現在的確不是那樣的人,但并不代表她以前就不是那樣的人。”
宋離突然不走了。
他記得,她曾經說過,她失憶了。
那么。。
“綏侯選中了她。為了更好地實施計劃,弦月皇帝特意讓一個親王收了她做女兒,她就成了名副其實的郡主。”宋赦道,“來到新云之后,綏侯讓她與宋旭偶遇,并制造出一起可怕的事故,宋旭正好自那經過便救下了她。。后面的事,男未婚女未嫁,一個有情一個有意,結果如何,你大概可以猜到了。然后,下一個目標是宋新及宋冗。綏侯計劃得很完美,原本也以為會成功,不曾想,宋逸從中橫插一腳。。奪走了她的清白。就是那時,她失憶的。”
“然后呢?”宋離隱在袖子底下的手緊握成拳,輕輕地顫抖著。
“失憶之后,她性格大變。然后不知怎么的,就成了現在這樣了。哦,對了,我聽說,前段時間,在云中的時候,她幾次入獄,差點被打死。。”
眼前一花,宋離一溜煙地走出了老遠。
鳳儀宮。
由于白天睡得有些多,晚上,張云熙翻來覆去怎么也睡不著。
自醒過來之后,已經十天了。
她每天都躺在床上,啥都不能做,實在是很難熬。
可是,為了小孩著想,她忍了。
可是,十天了,除了偶爾跟素素聊些天能打發(fā)些時間外,她覺得她躺著躺著就快發(fā)霉了。
這些天,鳳儀宮的守衛(wèi)似乎弱了一些了,她是不是可以趁這個機會逃出去?
正這般想著,窗子外面有了一絲動靜。
張云熙張大了眼睛,一動不動,嚴密注意著動靜。
過了一會兒,窗子被打開了,一個黑衣人躡手躡腳地鉆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