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出教室，沈千潼拿出手機，給晏斐打了一個電話。

正是下晚自習的時候，過道上的人不少，她干脆找了個走廊盡頭的位置。

沒響兩聲，那邊就接聽了。

“祖宗，這才兩天的功夫，你也太急了吧？!”晏斐的聲音還帶著疲憊，“再說你到底要查慕家干嘛？他們得罪你了嗎？”

沈千潼靠在背后的墻上，深呼吸了一口氣，這才道：“沒有，你查的怎么樣了？”

“你就一句查下慕家的兩位少爺，也不說查什么，是人際關系啊，還是生意啊，你看你這不是為難人嗎？要知道你查的可是帝都四大家族之首，哪里是說查就能查的——”

這人總是廢話太多，沈千潼干脆打斷他，“你到底查到什么了？不需要什么都查，就一些特殊的、不尋常的事情就行，尤其是十一二年前。”

“你這兩天怎么這么暴躁呢！”晏斐抱怨了一句，到底不敢繼續廢話，語氣嚴肅起來，“生意或者人際關系上都沒什么特別的，不過十一年前，慕家確實發生了一些事情。”

“當時慕家的當家人——也就是慕家兩兄弟的父親突然去世，慕景廷年僅十七歲，就以雷霆手段接管了慕家，而且那兩年，帝都發生了一些事情，其他的家族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響，只有慕家全身而退。”

“還有嗎？”

晏斐似乎思索了一下，才道：“還有就是慕家的二少爺，該怎么說呢，要形容的話，應該說存在本身就是一個特別，很少露面，就算在帝都，知道他長相的人也沒多少，反正挺神秘的吧，傳聞他脾氣十分不好，屬于誰也不敢招惹的存在。”

沈千潼突然想起來在包廂里的那個人，眉宇間張揚著鋒利，似乎對所有的一切都看不順眼。可是當自己說會盡全力的時候，眼里卻閃過茫然和渴望。

那一瞬間，她想到了很久之前的自己。

“這些是你要的不？他們家的資料不太好查，你給我點時間——”

“不用了。”沈千潼開口，“就到這里吧，謝謝你，晏斐。”

“跟我客氣什么呢！”晏斐的聲音立馬轉柔，“那你看這單子的錢還退不？其實人家根本不差錢，你想想，帝都慕家啊，這點錢就是九牛一毛，我們退回去干什么呢？你不懂這些，有時候人家給錢了，你不收，那就是看不起人家，你曉得不？！”

前兩天沈千潼突然說這單子不要錢了，讓他把收的定金退回去，他當時就心碎了。

沈千潼嘆了口氣，這個財迷！

“不行，你快點把錢退回去，后續的錢也不收了。”在晏斐的哀嚎發出來之前，沈千潼補充道，“我以后會賺回來的，這次單子的錢，我已經答應人家免費了。”

“那你另外賺回來的是另外的，這次的是這次的，那不能混為一談……”晏斐小聲嘀咕著。

只要一說到錢，他腦筋就轉的格外快。

“我之前不是說最近不接單子嗎？你幫我接好吧，我保證給你賺回來，就這樣。”

說完后，沈千潼干脆利落地掛了電話。

看著手機屏幕，她突然想起剛才晏斐說自己的那句“你這兩天怎么這么暴躁呢”。

……

第二天一早。

沈星柔下樓，正看到沈千潼已經收拾好了東西，正在等自己。

“千潼，你起得真早。”

沈千潼正垂眸不知道想什么，聽見聲音，轉過頭來，“早安。”

神色一貫的清冷，剛相處會讓人覺得難以接近，可是過了兩三天，沈星柔發現這就是她的性格。

她周身似乎總是籠罩著一層屏障，不動聲色的把她與每個人隔開。

昨天因為忙畫的事情，沈星柔請假在家，所以兩人今天是第一次一起坐車去學校。

車子后座。

沈星柔看了一眼坐在旁邊的沈千潼，她長得十分出色，皮膚白皙，與那個她想象中小鎮長大的完全不同。

她想起那天的點評，突然問道：“千潼，你上次說自己算是學過一點畫畫，是跟誰學的啊？還是報的畫畫班？”

沈千潼正在想昨天收到的慕景知最新的身體檢查，聽了這話愣了一下，“……跟一個臭老頭學的，不過也不算認真地學。”

她想起以前每次去帝都的時候，那個臭老頭都要她畫一幅畫出來，還給她灌輸一堆關于畫畫的東西，不然就不放她走。

現在想起來都覺得生氣。

沈星柔有些意外：“臭老頭？”

她還想繼續問下去，可是看沈千潼面上一副不想提的樣子，只好換了個話題，“那你想學嗎？昨天媽媽說可以把你引薦給林老師，也就是我的老師。”

“我沒興趣。”

聽了這句話，沈星柔莫名松了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么。

就算把千潼引薦給老師，也根本不能和自己相提并論的。

看她對這個毫不感興趣的樣子，那番點評，肯定是碰巧。

快到學校門口的時候，沈星柔突然想起了什么，“千潼，你想不想來一班？我可以讓爸爸想想辦法的。”

以他們家的能力，就算沈千潼再差勁，也不至于會排進七班。

沈千潼搖搖頭，“不用了，七班挺好的，謝謝你。”

如果去一班的話，恐怕就不能上課睡覺了吧。

沈星柔笑了笑，“咱們是姐妹，是一家人，不用這么客氣的。”

想起媽媽提過的，千潼一直的成績都是擦線過，雖然能把她塞進別的班，但是恐怕會引起同學們的閑話。

沈星柔以為她是顧忌這個，因此也沒再提了。

到校門口的時候，兩人從車上下來。

沈千潼正要轉身走進校門，突然瞥到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那人也剛好注意到她，對著她露出一個……古怪的表情。

“怎么了？”沈星柔看她停住步子，問道。

沈千潼順著那人站得地方，抬頭看了下上面的招牌，然后才把目光轉回來，“沒事，我們走吧。”

沈星柔落后她一步，順著她剛才的目光看過去。

學校周圍的都是各種店鋪。

這么早，大部分的店鋪還沒開門，根本沒啥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