咻——
箭矢破空。
聲音尖細，速度極快，幾乎劃出一道虛影。
薛書劍眉頭一皺。
他本能地想去抓出銅錢。
抓了個空。
看來，得趕緊煉化了觸魂術，以及學習骨道旁門。
無奈，薛書劍右手微微一振。
一道靈氣瞬間攀住箭矢，將其大卸八塊。
這速度，殺傷力，至少可殺毫無防備的練氣四層修士。
薛書劍默默想著。
有兩道身影從樹林中穿梭而出！
“誰？！”
薛書劍眉目間靈光一閃，口中聲音震響。
嘩啦啦——
樹葉飄落。
“喂！火盛，是人。”
“人？！你在跟我開玩笑吧，那幾聲猴叫哪來的？別告訴我他擅長口技？”
猴叫？
是那魂魄被煉化發出聲音？
薛書劍微微皺眉。
樹林中，躍下兩道身影。
為首的，是一身披干爽綠衫的少年，他相貌平平，卻頗有禮數，微微鞠躬道：
“前輩，在下王喜年，與伙伴韓火盛誤將前輩當做妖獸，失禮了。”
一旁，那被叫做韓火盛的少年身披獸革，口中叼著野草，不屑道：
“什么嘛，真的是人，浪費了我一根“破魔矢”，又沒有獵殺到那潑猴。”
破魔矢？潑猴？
薛書劍暗自疑惑，將兩個名詞記下。
就此看來，此地應該是人族天下了。
薛書劍心底，大石頭緩緩落下。
王喜年連忙作揖，上前小聲道：
“前輩，我那朋友自小在山中與一老者共處長大，最近才下山，不懂得禮數，請見諒。”
薛書劍擺擺手：
“此處是哪？”
“我隱居山林修煉了幾十年，不諳世事。”
王喜年只是微微遲鈍，暗自吁出一口氣，隨即點點頭道：
“這是洪武洲，此地，喚莫鞍山，不遠處，有條官道，是甲子城與邊境的必經之路。”
“我與韓火盛便是隨著商隊從邊境沿著官道來到此地，意要回到甲子城。”
“歇息時，出來打獵玩玩。”
王喜年看著眼前帶著面具的男人，不免感到一絲恐懼。
薛書劍點點頭：“我叫韓飛羽，喚我韓叔叔便可，你們那個商隊，是要去那什么甲子城？”
王喜年點點頭。
韓書劍繼續道：
“好，商隊...需要多少枚靈石？”
王喜年伸出五根手指。
就是不知道，這世界靈石的權重是多少...
薛書劍想著。
王喜年見眼前人躊躇，不由縮了縮脖子。
他連忙改手勢道：
“四顆！我有門道，只需四顆，就是需要擠...”
薛書劍搖搖頭打斷道：
“你們這，筑基實力，高嗎。”
“高的，在千人仙門中，可以算得中上品，乃至上下品。”
按照薛書劍的打算，他想要找個仙門，修煉骨道傳承，偶爾出去殺點妖獸，茍到個金丹元嬰之類。
于是，幾人一拍即合。
那便出發。
去甲子城！
在薛書劍的許可下，兩人便帶著他走出山林。
一路山路陡峭。
王喜年不言趕路，沒跑出幾里便氣喘吁吁。
而韓火盛則相反，在山澗巨石中跳躍，游刃有余的模樣。
一路上，韓火盛一副自來熟的模樣，一直與薛書劍找著話聊。
從兩人同姓，聊到遠方血親，聊到林中大妖...
“對了，韓叔叔，以后你獨自出門，可要小心些，這山野之中，可是有妖怪。”
薛書劍微微挑眉。
“大蟲？”
韓火盛搖搖頭：“不是，那玩意又笨又重，不用怕，是有詭異。”
“詭異？”
“是，據說喜歡吃人，一個個手眼通天，可嚇人咧。”
薛書劍點點頭。
韓火盛人挺好的，只是有些口直心快。
兩人沒待在一起多久，便生了親近，一口一個“叔叔”的叫著了。
反觀王喜年，只是默默聽著兩人聊天，閉口不語，對薛書劍也只是喚前輩。
翩翩君子禮儀極好，卻多了幾分疏離。
兩人在前頭走著，邊走邊聊，偶見笑聲。
王喜年在最后，面色微微一變。
少年眼中，流露出幾分忿忿不平，卻轉瞬即逝。
他輕咬牙齒。
————
時間過去不久。
三人走走停停，不久，眼前山林便撥開云霧，望見一條官道。
道上，有數架馬車聽著歇息，人聲鼎沸。
薛書劍有些興奮。
所幸，人族天下大一統局面，語言是相通的。
有一中年男子，站在官道旁，面色嚴肅。
王喜年面色一變，連忙越過兩人上前道：
“家主...”
啪——
中年人伸手，狠狠一掌耳光。
一聲清脆。
他吐了口唾沫在少年臉上。
王喜年只是自顧自低下頭，讓人看不見神色。
“又與那小雜種出去玩？知不知危險？”
“你父親把你交給我，可不是讓你來玩的。”
“退下，罰你三日作苦役，不可出去玩。”
王喜年面色悲傷，流露出死寂。
這么大聲響，自然吸引來了許多雜役。
他們瞧著少年被罵，一個個都幸災樂禍。
“我就說，他天天跟那個野孩子出去玩，遲早要挨罵。”
“切，天天滿嘴掛著之乎者也，書呆子一個！”
王喜年如行尸走肉般上了一架馬車。
薛書劍回頭。
他瞧見，韓火盛面色依舊帶笑，雙拳卻握緊，指甲死死掐進肉里。
薛書劍上前。
中年人瞧著眼前人，帶著面具，衣衫破爛，語氣略微有些不帶好氣：
“你是...”
薛書劍抬起眸子。
“筑基修士，可有空余馬車？”
筑基？
中年人心中一喜，上下端詳一陣，卻又生出疑惑。
哪有筑基修士在這種破地方，還穿的這般破破爛爛的？
他不露聲色，恭敬道：
“請您證明一下...”
薛書劍心中，對于筑基的地位暫且明了幾分。
他上前，張開手心，幾枚靈石在靈氣的操控下飛起。
御物之法。
中年人心中明了，連忙道：
“前輩，抱歉，是在下失禮了，這是我富源商隊的令牌，所有筑基修士皆有。”
“到時候到同名商鋪，可憑此令牌使用一次，九折的優惠。”
薛書劍點點頭，收下令牌。
優惠券？
還挺會做生意。
此時，商隊馬車十里外。
破廟內。
傳來女子歌聲陣陣。
陰風也在刮，場景凄涼，讓人望而生寒。
此時，一只黃皮子驀然出現在門外，抓耳撓腮，笑道：
“姑娘，你看我，像人還是像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