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愛一屁股坐在沙發，像團泥一樣黏著，一動不動。徐琴在臥室里面打掃衛生的時候，又感興趣地問：“怎么樣？去一趟老家好像比你上班還累。”

“那可不。”年愛眨了眨眼睛，望著天花板嘆道：“我這日子是怎么了？處處暗藏殺機，不是這里有小人，就是那里有奸人，防不勝防啊！”

徐琴拿著抹布，饒有興致地問：“什么小人？爺爺家又住進去新的人了？我聽說你堂哥恐怕要結婚了，不過我沒收到請帖，應該沒那么快吧。”

年愛坐起來，睇著徐琴啐道：“還好這一次去，爺爺家的人不多，大伯他們出去旅游了，表哥出差了，加起來沒多少人。不過…”

“不過什么？”

“不過光嬸嬸一個人就夠我受的了。”年愛正襟危坐，咳嗽幾聲，然后佯裝著高娟的聲調，說：“這里是小姑的位置，你坐了小姑的位置，那小姑坐那兒？這里是姑父的位置…嘖嘖嘖，好像我是多余的，哼，她也不掂量，我還流著年家人的血，她？她才是外人。”

“撲哧。”徐琴捂著嘴笑道：“高娟就是這種人，你別往心里去。”

年愛撇了撇嘴，說道：“之前我還真不打算爭什么，不過她要是總這樣對我們，我還真就不讓她好過了。再說了，看到年悅，我心里也不平衡，憑什么她就能大搖大擺地住在宅子里，我就得和你們在外面風吹雨打，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和爸爸的靈位一起再搬進老宅子。”

徐琴看到年愛的憤懣，頓時有些顧慮，她緊緊握住年愛的手，嘆道：“你也別怨，當初是我們不對。”

“都二十多年了，什么錯也該消了吧？”年愛悶哼地說：“我看媽，你說的不錯，肯定是嬸嬸他們在爺爺面前耍把戲。”

徐琴沒再繼續說下去，她開始有點后悔和年愛說那么多，畢竟都是一家人，她也不想年愛心生怨氣，以后惹出事非。不過年愛也不是一根筋的人，她看到什么，知道什么，心中自然有數，不是說媽媽說什么，她就信什么，就做什么，她現在頭腦清醒，對于這些利害關系，自己還是能把握。

***

洗漱之后，年愛摩擦雙手準備進空間瞧瞧，在她這個渾濁的世界里，她是找不到一塊凈土好好清靜清凈了，不過只要進入空間，她的心就莫名的寧靜，甚至覺得空間里面呼吸的空氣都清香襲人，更讓她流連忘返。

“阿佐…”年愛邁著小步，輕輕地呼喚。

阿佐唯唯諾諾地飄出來，也沒靠近年愛；年愛展露微笑，跑過去問道：“怎么樣？今天身體有沒有好一些？”

阿佐飄著退后一尺，好像刻意和年愛保持了距離，年愛發現這個細小的動作，于是不滿地皺起眉頭，說：“喂喂喂，幾天不見還跟我見外了？”

“沒，沒有。”阿佐嘟囔著說：“阿佑說，只要和你保持一定的距離，我就不會全身發燙了。”

“他真這么說？”年愛將信將疑地問：“他不會是想乘機挑撥我們兩個的關系吧？”

“不會，不會的。”阿佐俏皮地眨了眨眼，說道：“阿佑不會這樣使壞，不過我們保持距離也能溝通啊。其實我自己也覺得奇怪，和你靠近了，我會吸進去你吐出來的氣息，只要感受到你的氣息，和你身上散發出來的溫度，我的體溫確實會不正常。”

“還有這樣的怪事？”年愛暫時也搞不明白，于是只好作罷。她走去阿佐之前播種的地方，看到綠油油的小芽，笑道：“發芽了，真好。”

阿佐飄過去，溫和地問：“這次你想變什么？”

年愛認真地想了想，又問：“阿佐，我現在有塊地，不過不是很大，也不是很肥沃，我在空間里面種植東西能很快的繁殖，可是那塊地不行，你有沒有辦法把那塊地變得肥沃起來？如果我能在現實生活中種植水果蔬菜，這樣就可以兩邊收獲，得到更加豐盛的果實。”

阿佐思慮地說：“這個我沒嘗試過，但是空間里面的土壤不能接觸外界的，所以根本就沒辦法轉移出去。”

“那你的法術能不能轉移出去？”年愛注視著阿佐，急問。

阿佐打量一番年愛，若有所思地說：“這個嘛…也算是可以吧。”

“什么叫算是可以？可以就是可以，不可以就不可以，你倒是說清楚啊。”

“呃…”阿佐抿了抿嘴唇，低聲喃喃：“如果你學法術，那么你出去了，不就是可以把法術帶出去了？然后你再帶著空間里面的種子種在有法術的土壤里面，肯定也能種植出優良的品種。”

年愛眼珠子一轉，咬著唇笑道：“對哦，我不是一開始就想你教我法術嗎？阿佐，不如你教我一兩招？夠用就好，我這人不貪心的。”

正說著，突然一陣霧氣飄過來，籠罩著年愛，年愛被遽然下降的溫度凍得直發抖，阿佐見狀，趕緊揮手散開了霧氣，對著半空中又道：“阿佑，你別捉弄她了。她是肉胎凡體，不能折騰的。”

“哼，你也知道她是肉胎凡體。”阿佑從霧氣中現身，瞪視著年愛，啐道：“連最基本的‘烈焰冰霜’也無法通過，她怎么可能達到修煉的條件？”

“烈焰冰霜？”年愛糾結地質問：“等一下，我學點你們的法術還得過關斬六將？什么烈焰冰霜，聽起來有點像刑法…”

“這不是刑法，是根據人的資質而來，考驗修煉的恒心。”阿佐弱弱地解釋：“不過確實很痛苦，在短時間里，你的身體必須接受冰和火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達到承受力的極限，如果經歷了這個階段，接下來的修煉就會很輕松了。”

“冰火？”年愛怪笑地說：“豈不是冰火兩重天？什么流氓法術，還得經歷冰火兩重天…”

“流氓法術？”阿佑撅著嘴，儼然不爽，揮起手就想教訓年愛，可年愛早已經摸清楚阿佑的德行，知道他會發飆，不過先人一步，躲在了阿佐身后面，反正阿佑手里握著矛，她年愛就有阿佐這個盾，依然奈何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