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春三月天,草長鶯飛時。綠柳出新芽,湖水碧如波。
端王府內,更是景色優美,處處春意隆隆。
茶色匆匆的走過假山園林,樓臺亭閣,一路上遇到有人問好也不答話,只是匆忙的走過去,邊走邊想:小姐昨天在宮里發生那么大的事,回來也不告訴我,現在流言滿天飛,可如何是好?就算我幫不上忙,也好過現在這樣突然聽到,被弄了個措手不及,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等到了湖上的九曲長廊前,駐了下腳步,看了看湖中央,便急步走去,這長廊一直延伸到湖心的亭子。
走近亭子便看到,亭子的柱子上寫著一幅字,右邊寫:清風明月本無價.左邊是:近水遠山皆有情.亭子上方有一塊匾,上面寫著:水月亭.
亭子的中心放著石桌石凳,桌上有糕點茶具。亭內站著一個貴婦,身穿緋色廣袖長袍,衣邊袖口用黑色滾邊,上面用金絲繡著祥云圖案,腰系黑色錦緞,上面墜著一個玉環,隱在衣擺里,偶爾被風拂出,環內刻著一個“端”字,貴婦面朝湖面,手里拿著一個玉缽,里面放著一些魚餌,她正在給湖里的魚兒投食,身后跟著兩個穿青色春衫的女子,一個端麗,一個秀美。
茶色進了亭子,做了個福到道:“小姐,彩衣紡那邊,我已經叮囑過了,下一季的衣物正在加緊趕制。只是在回來的路上聽到了一些流言...”說到這猶猶豫豫、期期艾艾的不知怎么說,便抬頭看了眼貴婦。
貴婦沒有回頭也沒有接話,撒著魚餌喂魚。她等了會,見貴婦沒有詢問的意向,便將剛剛在街上聽到的話道了出來。聽的旁邊的兩個青衣女子一臉怒色,秀麗的女子更是氣憤道:“這些人真是太過分了,什么都不知道,凈會誣陷人。”另一名女子雖然也是一臉怒色,卻低著頭像是在思考些什么。
貴婦聽著她的話,面色平靜的將手里捏碎的魚餌撒下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端麗的女子看著她的動作,心里嘆氣的想:小姐什么都好,就是這點差,從小就是,有事就放在心里,不愿說于人聽,自己幾個如果不是從小就跟著她,只怕也看不明白。
就說這次的事,茶色和茶味沒有跟著去不知道,自己和茶香是一起過去的。
別人都說她行事魯莽、酒后亂言、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卻知道她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只是沒想到,會被最不該破壞這事的人給破壞了。
想必小姐心里也很迷惑吧!
貴婦看著水里掙食的魚兒,陷入深思:今天發生的事,也不是不可以預料到的,只是沒想到會發展的這么快,看來,是有人在背后推動了,這府里嫌自己擋路的人,也就那么幾個人,只是不知道外面又是些什么人。也無怪呼他們如此,要是自己只怕也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也是自己,給了他們打壓自己的機會。
不禁想起三年前,父親還在,商家也在,自己還是商府的小姐,也沒有這些糟心的事,在那時候自己最大的煩惱怕就是,一定要給商家招一個好拿捏的上門女婿。
在她還很小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以后是要頂起商家的屋梁,不可以讓商家沒落在她手上,所以一刻也不敢松懈,在別家女子學詩文時,她在讀商經,當別家女子游園踏春時,她正游走在各個商鋪間,即使外面把自己傳的在不堪,她都不在意,只希望不要在父親的眼里看到失望。
她把一切都規劃好了,卻不想一道圣旨下來,讓她嫁給端王為妃,接旨的那一刻她就如晴天霹靂,然后是一夜未歸的父親回來,看著她愧疚的說著,他本想求皇上為她指個良人,因為酒后失言和皇上杠上,說自己的女兒誰都配不上,皇上的兒子也不行,皇上一時氣憤就下了這道旨。
九淵聽了心中苦笑,沒想到自己的婚姻就是酒醉后的幾句意氣之爭。
哪個少女不懷春,初入端王府見到端王面容俊朗,舉止高貴,又是自己的夫君,怎會沒有一點心動,縱使他新婚之夜讓自己獨守空房,但還是會心存幻想,直到自己在花園里偷聽到他用輕渺諷刺的語氣對人說,不過是個商女!她才真真正正的斷了這份念想,之后就謀劃著有一天會離開端王府。
她突然反扣手腕,將玉缽里的魚餌全部倒入湖中,湖水里的魚兒掙搶的更加激烈了。
“你們一定不會相信,你們掙相搶奪的東西,我商九淵棄之如敝履。”她淺笑低喃,話風一轉:“不過,我不要是一回事,被人搶走就是另一回事了。”
轉過身:“茶香。”長相秀麗的女子上前接過玉缽,跟在她的身后走出亭子。
博文齋,坐北朝南,端王府的書房。
它的東北角放著紫檀木制作的書架,書架上放滿了書籍,詩詞歌賦、中庸、大學、兵法軍書、游記雜談,無一不有,按照書籍的類別,都整齊有序擺放在不同的地方,可見書的主人是個嚴謹的人;
西面放著紫檀木圓桌并四個圓凳,桌上放著一個茶盤,里面是一壺還冒著熱氣的茶并四個倒扣著的茶杯;
靠南邊的窗戶旁擺著一張書桌、一把椅子,桌上擺著文房四寶:筆、墨、紙、硯,震紙和一些奏章。
一個男子坐在桌前,如墨的發絲用玉冠綰著,身穿玄色蟒袍,腰系玉帶,上面墜著一個龍形玉佩,手里拿著一本奏章翻看著,看到深處,或皺眉,或沉思,偶爾用筆在上面作些批注。這時聽到外面有吵鬧聲傳來,由遠而近。
嘎吱...房門被人從外面推開,走進一個人,十八九歲的年紀,身穿白色勁裝,腳穿灰色長靴,一頭的青絲用一根灰色的帶子高高的束起。
他進來了也不客氣,在凳子上坐下,隨手翻過一個杯子,倒了杯茶,放在鼻子前聞了聞。
道了句:“好茶,這應該是今年的新茶吧!王爺好福氣啊!現在市面上是有錢都買不到,今天你也給我一點帶回家品嘗品嘗。”
“去找商九淵要。”王爺頭都沒抬,只看著奏章道。
“那還是算了。”他語氣遺憾道,又轉了轉眼珠,嗝噎道:“今天我在客來樓可聽了出好戲,說的是....”
“如果你想說這個,我已經知道了。”王爺說了這一句,便不再多言。
他看著王爺,等了一會,發現自己被無視了...
“......”然后就這樣。
忍了忍,還是沒忍住:“你準備怎么辦呢、”
“你說呢?”他放下手里的奏章,看著男子挑了下眉道。
語氣嫌棄道:“這些人就是麻煩,明的不敢做,凈在暗地搗鬼。還是我這樣好,快意恩仇。”
說完,皺著眉頭,似是想到了什么讓人頭痛的事般。
王爺見他如此,便道:“好了,想不出就別想了。”
男子聽他說完,眉頭一松,討笑道:“那你怎么辦,說說唄!”
“以其人之道,還之其人之身。”
“具體點。”他追問道。
“過幾天你就知道了。”
“.......”什么嗎.你這樣賣關子,我回去怎么睡得著覺。
“還有事?”王爺問。
“.......”他搖了搖頭。
“你回府吧!”說完,又拿起一本奏章看起來。
他見他不在理他,站了起來說句:“算我多管閑事”便走了。
端王見他走了了,心里嘆道:江元帥文武雙全,這江越怎就不學著點,元帥府以后到他手上...罷了,以后自己多看顧一二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