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4月滿西樓（一）

（繼續二更……）

“哇，這京都的寒霜節真是熱鬧啊，比我們青州的還要繁華好多呢，你看，這么多吃的、好玩的……”木琴看著眼前這琳瑯滿目的小玩意兒和溢滿濃濃香味的各色糕點，忍不住兩眼放光，口水四溢。

“小姐，你看你看……那是那是我們青州的特產夜光琉璃畫卷，原來這京都里也有……”木琴看到前面一個發光的東西，忍不住高聲尖叫起來。

“咳咳……”木琴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木青榆有力的咳嗽聲給打斷了。

“額，額，公子……”木琴不情不愿的改了口，埋怨的看著自家小姐，忍不住在心里嘀咕，好好的一漂亮王妃，干嘛非得打扮成一男子呢？還有，真不知道這小姐是哪里來的主意，那一圈圈的布裹在身上真是難受，箍得她連氣都有點出不來。早知道前日她要自己買布是為了今天這身打敗，便是打死她，她也不愿意出去啊。

可是，不答應打扮成這樣，小姐又不讓她跟出來，唉……真是無奈極了。

“哎呀，瞧你那哀怨的小模樣，你想當年在青州城的那一幕再次上演么？也不想想，憑本小姐這張傾國傾城的臉要是在這鬧市里出現，咱還不得累個半死啊！”

“咦……”木琴詫異般的抬頭去看身側的木青榆，“小姐，你恢復記憶了么？”

當年在青州，她跟木棋在小姐的威逼利誘下偷偷出府去夜市逛花燈，就曾經被那群庸俗的男人們狠狠追過，當時，還是那衛影衛公子帶她們逃過一劫呢！

可是，小姐怎么記得了？

“額，啊？”木青榆半晌才反應過來，她自己也不知道剛剛那話是怎么說出口的，完全是沒有意識的啊。

“我也不知道呢！”木青榆只得雙手向兩側攤了攤，做無奈狀。

木琴也沒有多問，只得又低下頭哀怨的打量自己這別扭的一身。

“好啦，你那撅得可以掛個水壺的嘴就別再往上撅啦，不樂意這樣，你就回去，嗯哼？”木青榆帶著壞笑彎著頭看著木棋。

“不……不，這樣挺好，這樣挺好……”木琴勉強的笑了笑，認了輸，跟在她身后繼續游走。

“公子，進來看看吧，今兒個晚上，咱胭脂醉的頭牌姑娘弱水要登臺演出呢……”

一陣尖細甜膩的聲音忽然傳了過來，木青榆頭微側，正好看到胭脂醉的牌匾在紅紅的燈籠映照下，特別顯眼的幾個紅字，還有燈籠下，幾個穿的花枝招展，畫的妖艷萬分的姑娘們正揮舞著手里的帕子，拉扯著來往的公子哥兒們。

胭脂醉……

木青榆在心里反復的默念這幾個字，想必，赫連青軒正在這里頭花天酒地吧。唐弱水，沒來由的，木青榆就對這個聲名遠播的青樓歌妓產生了一股厭惡。

“小姐……”木琴見木青榆呆滯住了，便出聲喚她。

“都說了要叫少爺，你怎么就死活記不住？！”木青榆回過神，故意瞠目怒視著木琴，很是嚴厲的一番模樣。

“哦，哦，是是，少爺，少爺。”

木青榆再度瞧了眼那紅紅如火的牌匾，腦子里忽然再次出現幾日前赫連青軒反復交代的話，忽然覺得很是不舒服，便側頭喚道，“走吧，我們四處去看看。”

直到木青榆走了還遠，胭脂醉門口那幾個姑娘們尖細的聲音還隱隱約約的傳了過去。

不過，說實在的，這胭脂醉也確實熱鬧。

各種穿著打扮極致奢華，渾身貴氣逼人的貴公子哥們左擁右抱著各色鶯鶯燕燕在里頭來回穿梭，銀鈴般的嬌笑，或者爽朗的大笑，又或者是惹人心跳加速的媚笑，一陣蓋過一陣。

赫連青軒坐在二樓最顯眼的包廂里，端木辰跟端木雷雷打不動的一左一右跟著。

舞臺上，“弱水”姑娘正翩翩起舞。

包廂里，赫連青軒狹長的鳳眸睥睨似的瞧著底下的一舉一動。而爾，他端起面前的茶呷了一口，而后才云淡風輕道，“‘雁字回時，月滿西樓’，你確定木青榆寫給那顧瀟的是這幾個字？”

“是的，王爺，屬下已經看過了。”端木雷沉穩自信的聲音揚起，面上表情卻依舊冷酷，只是在赫連青軒面前，平添了許多敬畏。

赫連青軒不再說話，只在心里細細思考。雁字回時，月滿西樓。這是李清照的詞，在這伽羅大陸上并沒有什么李清照，也沒有什么《一剪梅》，那么，這幾個字，絕對不是那詞里的意思。

月滿西樓……

對了……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赫連青軒猶疑的眼中，忽而閃過一道光。

青州城有座雁西樓，因在清河的西側而得名，好像，離那木府，也不過是一街，一河的距離。

……

“我呸！”赫連青軒還在沉思中，樓下卻傳來一聲啐罵，赫連青軒抬目望去，卻是那京都的大商戶，三王爺赫連文羽的黨羽金大富，趁“弱水”下臺之際狠狠扯住她往她的包房里拽。

“就你們這群騷娘們還敢在老子面前裝清高？老子不知道玩過多少女人了，不就是想多得點銀票嗎。放心，老子有的是錢，不會虧待你！”說罷，那猥瑣男人拿了一把銀票塞進弱水的胸口里，趁機還狠狠的摸了一把那誘人的呼之欲出的胸脯，滿臉的**昭然若揭。

“金爺，弱水不是第一次接客，金爺您也不是第一次來，胭脂醉的規矩您也不是不知道，我們胭脂醉，向來只是一個即興場所，姑娘們只賣藝不賣身……”

“我呸！狗娘養的只賣藝不賣身，那懷寧王赫連青軒還不是日日跟你廝混，還賣藝不賣身，都不曉得服侍過多少男人了……”金大富一邊說，那罪惡的充滿銅臭味的手邊作勢去捏“弱水”的臉，卻被“弱水”巧妙的躲開。

赫連青軒見金大富的動作，臉一沉，目露兇光，緊接著，一個飛身，他人已經穩穩當當的落在了金大富和“弱水”的面前。身后，端木辰和端木雷也跟了下來。

“王爺。”唐弱水趕緊喚了一聲，并向他投去求救的目光。要知道，弄死這金大富很容易，可是，這面前這么多人，而他明顯是沖著她的這張臉過來的。

“王爺，哼，王爺又怎樣？老子來這里，還得經過王爺的允許了么？”那猥瑣暴發戶戶金大富倒有幾分骨氣，斜眼睥睨著赫連青軒，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你不知道胭脂醉的規矩？”赫連青軒比這猥瑣暴發戶高了差不多十厘米的樣子，他一臉嚴肅，低著頭蔑視著他，深邃的瞳孔里有著慍怒。

“老子管它什么規矩，妓院就是讓人來消遣的，難不成，還是用來守規矩的？”

“我看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你們還愣著干什么，將這狂妄的金大富給我扔出去！”赫連青軒轉過頭，對著身后的護衛們嚷了一句。

“七弟，這胭脂醉，似乎還輪不到你來做主吧！”赫連青軒對面，一身八寶祥云銀色長衫的赫連文羽眉眼帶笑的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