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續三日的不斷顛簸,已經把芷若折磨得不成樣子了,可真是有夠丟臉的,蒼天啊!大地啊!誰來救救她啊!她也沒想到一個坐過火車坐過汽車的二十一世紀人,竟然...竟然會暈馬車!三天以來,她是一天比一天暈得厲害,什么東西都吃不下,好像連胃酸都吐干了。
芷若把頭靠在馬車的軟墊上,閉上酸痛的眼睛,希望頭暈能夠緩解些,她覺得好累好累,真的想這樣一直睡下去,不知道她一覺睡醒了會不會回到二十一世紀,可是一想到悠然的臉,想到她所背負的血債,芷若的心劇烈地抽痛起來,臉色就越發地蒼白。
阿遠望著芷若蒼白似紙的臉色,拉著芷若的手不住地抽泣起來,這些天芷若姐姐什么都沒吃,她暈車那么厲害,她能熬得住么?
芷若重重地嘆了口氣,伸出手替阿遠擦了擦臉上的淚痕,有氣無力地說道:“乖!別哭了,姐姐沒事。”
誰知芷若這么一說阿遠卻哭得越發厲害,芷若扶著車窗坐直了身子,不知道該怎么勸阿遠,阿遠這也是因為心疼她才哭的。芷若將哭泣的阿遠抱在懷里,拍著他的背以示安慰,可阿遠還是不停地哭,芷若正愁得不知該怎么辦呢,馬車忽然停了下來,車夫掀起簾子,微笑著說:“姑娘,青泥村到了。”幾日的相處下來,他們已經算是比較熟稔了,車夫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十分地憨厚。
芷若欣喜地望著窗外,只見那路邊立著塊高大的石碑,石碑上面刻了三個雄渾有力的大字,正是她企盼已久的青泥村。
阿遠見已到了青泥村,這才破涕為笑,猛地跳下馬車,興奮地大叫:“姐姐,我們到青泥村了,姐姐你看,青泥村!姐姐不用再坐馬車了。”
芷若扶著馬車的邊角,想要從馬車上面跳下來,阿遠見狀連忙上去扶著芷若,芷若暗恨自己如此沒用,同時又高興有阿遠相伴。
磨蹭了變天芷若才從馬車上下來,這才清楚地看到眼前的田園景致,青泥村的上空升起裊裊炊煙,好像一個身穿白紗的少女在翩翩起舞,在夕陽的照耀下婀娜多姿。阡陌交錯的田園,一派生機盎然的景象,田垅上似乎開著些叫不出名字的野花,道路兩旁高大的楊樹,枝葉都被夕陽鍍上了一層金紅色,微風吹動枝葉不停地擺動,像是在像人們訴說著什么,又像是在像人們暗示著它們的存在,可就是這樣普通的景色,有的人窮盡一生都不會去留意,什么絕世美人,最后還不是紅粉骷髏,什么萬里江山,爭了一生到最后能擁有的還不是那一撮黃土。
想到這里,芷若黯然一笑,恍惚中眼前好似出現一片無垠的碧綠,她想伸手去觸摸,可是那碧綠卻忽然變成了一片灰暗,芷若眼前一黑,緊接著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隱隱約約芷若好像覺得她被誰接住了,并沒有摔到地上的那種疼痛的感覺,耳邊好像傳來阿遠的驚呼,好像是讓她醒來,她努力地抬了抬眼皮,想告訴阿遠她沒事,用盡全力卻只是將眼睛張開了一條小縫,她好像看到了一雙熟悉的眼睛,那眼神里有她看不懂的憐惜和柔情蜜意,這個人是誰?芷若在心里喃喃地念叨著,不一會便暈了過去。
黑暗中芷若好像覺得自己在不停地奔跑,不知道有什么力量在驅使著她,像是要把她的力氣抽干似的,朦朧中又好像覺得什么東西從喉嚨里滑過,熱熱地,暖暖的,她努力地想把那些東西咽下去,可她的胃卻一陣翻騰,芷若覺得她似乎被疼痛折磨得快虛脫了,不行,她不能這樣下去,她要做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想到這里,芷若努力地張開沉重的眼皮。
“你醒了?”
芷若順著聲音望去,只見陸意之正捧著個小碗,用勺子不停地攪動著。芷若的心一陣抽搐,原來是他,原來竟是這個自己口口聲聲痛恨著的人幫了自己。芷若皺著眉頭打量著他,用力吞咽了下干得發疼的喉嚨,問道:“怎么是你?”
陸意之沒有回答,只是把勺子遞到嘴邊繼續吹著,吹涼后便遞到了芷若嘴邊,微笑著望著一臉驚異的芷若。
芷若想伸手推開陸意之手里的勺子和碗,可是她現在就連抬胳膊的力氣都沒有,只能有氣無力地斥責陸意之:“你給我吃什么東西?”她可不以為陸意之會有這么好心。
陸意之的眼里閃過一絲笑意,并不理會芷若的斥責,固執地把勺子往芷若的嘴邊湊了湊,淡淡地說道:“也沒什么,就是一些蟾蜍,蝎子什么的。”
芷若的腦海里馬上就反射性地出現了以前在電腦里看到的那些蟾蜍蝎子的圖片,那鮮艷刺目的顏色,那惡心至極的毒液,“哇.......”地吐了出來。
陸意之來不及閃避,被芷若吐了一身,他并沒有表露出一絲不悅的意思,反而替芷若拍打著背,希望她能舒服些,芷若愧疚地望了陸意之一眼,想說聲對不起,可誰知道卻吐得越發厲害了。
陸意之待芷若吐完,轉身到床邊的水盆子里擰了塊帕子,仔細地替芷若擦拭著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