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回到寨里,就有一個馬賊滿頭大汗跑過來,“寨主,嫂夫人還是不肯吃飯,東西都砸了,還說要殺。。。殺。。。”那人說著聲音低了下去,不敢抬頭。
老大臉沉了下來,:“殺了我?他娘的,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看看去。”老大怒氣沖天的去了。水悠然被隨意帶到一個地方休息,因為是個傻姑娘,倒也沒派人看守。
水悠然閃出門外,朝老大走的方向摸了過去。如果沒有猜錯,所謂的嫂夫人也是被抓來的,不然不會這樣大鬧。
寨子最里面一間屋子,門關著,竟有四個守衛看守,其中一個就是剛才報信之人。不過那四人現在竟然交頭接耳,笑的猥劣。
水悠然一股輕煙般飄到房頂,開始揭瓦,屋內聲音清晰的傳了出來。
“臭娘們!沒想到性子還是這么烈!要不是你還有幾分姿色,老子早把你賞給外面的弟兄了。你說,你是不是想讓老子把你扔出去?”一個暴怒的聲音,正是大寨主。
“哼!邱百丈,你以為我怕了你嗎?沒想到你現在變成這個樣子,我陸萍瞎了眼才會到耀星來找你!”女人聲音雖然憤怒,竟然仍是黃鶯般清脆好聽。
水悠然一沉吟,兩人認識?還是女人千里迢迢找來的?等等,我先聽聽再說。揭開最后一片瓦,水悠然向下面看過去。
“哈哈哈哈,你竟有臉說!老子變成這樣是因為誰!?”邱百丈因為激動,面孔扭曲猙獰的可怕。
“你淪落至此是有我父之責,但是你如果不去盜師門秘寶,父親他也不會逐你出師門!”陸萍冷冷看著邱百丈。
“可是老子偷秘寶是為了誰?你不是一清二楚嗎?鞭笞三百,逐出師門,老子寒冬臘月被吊在樹上整整一晚,命差點喪到老匹夫手里!總有一天,老子要滅了他整個青山派!”邱百丈怒極,咬牙切齒,一伸手將陸萍甩到地上。
青山派?水悠然一凜,這個陸萍原來是青山派掌門的女兒。
“呵呵,你確定是為了我?不是你自己的私心?秘寶,父親都不曾看過,怎會讓我看。而你不是好奇的很么?”陸萍仍是冷冷。
邱百丈目光變幻,陰晴不定。直直盯著陸萍:“既然你知道,為什么還要來找我?”
陸萍面色突然一紅,隨即怒視邱百丈:“我現在才知道自己瞎了眼,竟會喜歡上你!”竟是直截了當。
“哈哈哈,喜歡我?那我就賞你個全尸,用你這條命換那老匹夫的命吧!”邱百丈顯然怒極,捏住陸萍纖細的脖子,只要他一用力,佳人便會香消玉殞。
水悠然捏緊一顆石子,正準備擲出。只見陸萍突然一指點向邱百丈胸口,邱百丈就那么定在了原地。
不錯!手法疾如閃電。水悠然暗贊。
陸萍慢慢從地上站了起來,目中悲哀:“四師兄,沒想到我功力恢復這么快吧?”
“我本以為你也是喜歡我的,我本以為是別人唆使你盜秘寶,我本以為父親冤枉了你。可是,我竟錯的如此離譜。你潛伏師門五年,接近我,只是為了更有機會知道秘寶的藏處。”
“鞭笞三百?逐出師門?呵呵,你應該知道盜秘寶者必死!父親要將你處死,是我跪著求了他一夜差點自刎才換回你這條命呀!”
“當日你奄奄一息被抬出山門,我和父親決裂,找了你將近一年,只是覺得對不起你。原來,一切都是我錯了。而你竟然聚眾在耀星頂著青山派的名頭做這些喪盡天良的勾當。我對不起父親,今天我就要為青山派清理門戶。。。”
陸萍眸中淚光盈盈,抽出寶劍,閉上眼睛,便要刺向邱百丈。突然傳來一聲:“由小妹代勞如何?”
水悠然聽了他們對話,心中無比敬佩這個女子。那出了馬千成,趙成侯,邱百丈這些敗類的青山派,竟然也有這樣敢愛敢恨,豪氣直爽的女子!不由心中好感頓生。
讓一個女人親手去殺自己曾經的愛人,那在她的余生將是怎樣的痛苦折磨?
陸萍看見一絕色女子從房頂落下,驚異之色一閃而過,但還是堅定的搖搖頭。“不,我要親自為本派清理門戶,這是我的責任。”
邱百丈早駭的魂飛魄散,可是無奈連啞穴都已被封,只能目露乞求之色。陸萍卻毫不猶豫將劍直刺他心臟,干凈利落,只濺出一點紅色。
邱百丈帶著不可置信的目光倒了下去,而陸萍卻抱住他的尸體,一下一下撫摸他的臉。
水悠然大嘆,這個女子明明心有柔情萬縷,卻是非分明,殺伐決斷,比一些男人都要強上數倍。不由心中更加喜歡。
終于外面守衛覺察出不對,四人推門進來。看見寨主早沒了呼吸,不由駭的大叫。
只見衣袖一閃,四人便像破麻袋一樣重重倒了下去,隨即撲通撲通被踢出門外,揚起一地塵土。
而陸萍連回頭都不曾,仍是撫摸著邱百丈的臉,好似一切都與她無關。
整個山寨都已被驚動,屋子外面已被重重包圍,水悠然看了看,大致有三百人,領頭的就是那個三寨主。
那三寨主一看門口站著的正是今早從村子帶回來的少女,而她就那么昂然站在那里,眸中鋒色四溢,哪還有半分純潔憨傻的模樣!
他怒喝一聲:“弟兄們,抄家伙上!把這娘們砍了!”霎時幾百個拿著刀劍的馬賊就沖了過來,誓要把水悠然剁成肉泥。
水悠然身子一側,灑然一笑:“就憑你們!?”她聲音不高,笑容淡淡,但目光掃過處,賊眾竟然感覺渾身發涼,頭皮發緊。
三寨主一看眾人不動了,大怒:“他娘的,誰把她砍了,賞千兩白銀!”
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眾人也不想那千兩銀子從哪里來,就有膽子大的上前去砍水悠然。她手微微一抬,那個馬賊的刀便斷成兩節,人趴在地上不動了。
一手震住全場,這些馬賊沒幾個是真正門派出來的,一群稍會點拳腳功夫的烏合之眾而已,平時欺負那些百姓還可以,遇到高手,簡直不堪一擊。
三寨主也被震住了,可是他是頭,怎么也得表示表示,不然還怎么混。他全身緊繃,一步一步慢慢向水悠然走去,還沒走到跟前,他一揮手:“|弟兄們一起上,老子不信,一人一刀砍不死她!”
眾賊蜂擁而上,而三寨主卻一步步向后退去。水悠然冷笑,原來也是個怕死的。纖手一張,手中一把細石子飛出,瞬間眾賊手中的利刃都斷在地上,一塊石子正好擊在欲逃跑的三寨主腿上,他哎呦一聲,跌了個嘴啃泥,再也跑不動了。
三寨主顫聲叫喚:“快。。。。快。。。快去請二寨主。”一人飛奔去了。
水悠然還納悶呢,怎么獨獨不見二寨主?這里鬧成這樣,早該出面了呀。最好都出現,好一網打盡。
她不動,眾賊也不動。只聽一人一邊走一邊含糊不清的問:“真是的,有啥大事兒啊,影響我吃東西的心情!”
只見慢吞吞走來一人,頭發花白,衣袍寬大,嘴中還啃著油膩膩的雞腿。看到場中狀況,剛想發作,突然看清水悠然那么似笑非笑的看著他,嚇得一哆嗦。雞腿一扔扭頭就跑:“哎呦,這事兒我可管不了啦,我很忙,先走一步。再會,再會。”
他輕功好,而目前水悠然輕功更好,早飄到他面前,笑吟吟道:“方南前輩,沒想到您竟然是黑龍寨的二寨主!,實在讓悠然意外啊。”
方南見跑不了了,臉上訕訕的:“其實我不是,真的不是,只是有一次我偷喝了他們大寨主的酒,被發現了,所以被罰留在這里給他們看寨子。”
突然他又興奮起來:“他們對我很好,真的,每頓有酒有肉,我只是偶爾幫他們打一架。”
水悠然哭笑不得,這個前輩心智單純,人家酒肉招待把他當看門狗一樣,他還樂得不行。估計這寨子做的什么買賣他都不聞不問,光顧著吃了。
“前輩,既然這樣,那今天這事您就別插手,讓悠然來解決,您就待在一邊看熱鬧就行。好不好?”
“好,那就揍他們,揍他們,誰讓他們今天沒給我好酒喝。”
“。。。。”水悠然無語。
賊眾一看,傻了眼。本來希望武功高強的二寨主出來揍人,沒想到他竟瞬間倒戈。不由一個個變了臉。
水悠然沒有動手,她在等,她希望能等到一些人,只是不知道等來的會不會是失望。
全場靜寂。
突然寨門大開,闖進來一群人,有拿切菜刀的,有拿糞叉的,有拿鋤頭的。看來是能拿什么就全拿來了。看到他們,水悠然松了一口氣,露出微笑。
這是水悠然昨晚讓李叔聯系的各個村里的青壯,讓他們今天一起來端賊窩,可是沒有人相信他們會有這個能力,無奈之下,水悠然只好端出云女俠的名頭。百姓們受賊患已久,幾乎快活不下去了,再加上相信云女俠,今天真的來了。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今天替他們鏟除了這幫馬賊,不代表明天不來另一伙山匪。而百姓只懂得逃,避讓,無形中更助長賊匪的氣焰。水悠然要讓他們懂得,該站起來的時候就得站起來,該反抗時就得反抗。
進來的已有五百許人,后面還有人不斷涌入,皆是臨近的百姓。
賊眾大驚,只得硬著頭皮迎戰,竟是一場大混戰。
這場戰爭毫無懸念,水悠然居高臨下看著,哪個村民快要受傷,她便擲出一顆石子,把馬賊敲的不能動彈。
村民們由開始的小心翼翼慢慢變的大膽起來,他們沒想到自己也有把馬賊打趴下的一天,不由群情激昂。
這一邊倒的毆打總算結束,馬賊們被打得骨斷筋折的不在少數。水悠然讓村民們把他們都綁了,送往官府。把寨子里的女人都放了出來,一時喊女兒的,喊老婆的哭成一團。
方南看著這一切,臉早羞得通紅,他才明白這寨子做的什么生意。
水悠然在這給百姓們開了一個大會,讓百姓們激動不已。他們崇拜的看著他們心中的云女俠,在眾人之上侃侃而談。
“鄉親們,今天大家也都看到了,我們是可以打敗馬賊的,當然,如果你們愿意,你們還可以創造更多奇跡!”
“在我們心里什么最珍貴?家!我們不能再眼睜睜看著壞人破壞我們的家,不能再讓他們殺戮我們的親人,奸-淫我們的女人,不論是誰,絕不可以!”
“為了保護我們的家,我們的孩子和女人,我們該做些什么?改變!從今天起,我們已經邁出了改變的第一步,很好!我們從這個時刻起,已經成為了英雄!”
“而且我們要一直堅持下去。我們要敢于向那些壓迫我們的人說不,敢于拿起武器抗爭!只有抗爭,才有勝利的可能!”
水悠然突然臉色一肅,她一掃洶涌的人群:“男人們,你們敢去保護你們的家嗎?你們能保護你們的家不再被欺凌嗎?能的大聲給我喊出來!”
“能!”一片山呼,男人們握緊拳頭,發出堅定的誓言。
水悠然拿出一根筷子,一折,斷了。又拿出一把筷子,沒有折斷。
她看向人群,“大家明白這是什么意思嗎?這就是說,我們一個人的力量很渺小,而集體的力量是無窮的。我們一定要團結起來,各個村子緊密聯系在一起。一個村子出事,另一個決不能旁觀,唇亡齒寒的道理想必大家已經很明白了。”
“我相信你們可以做的更好,我相信你們從今天起已經從內心里站起來了,絕對可以保護好自己的家,對不對!?”
“對!”又是一聲山呼。
“我教大家唱一首歌,希望你們能體會其中的意思。”
眾人面面相覷,唱歌?
“起來!不愿做奴隸的人們,把我們的血肉,筑成我們新的長城。。。。。”
水悠然一遍一遍唱著,人們漸漸跟上節奏,也開始跟唱,一直唱到聲嘶力竭,唱到淚光滿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