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悠然病了,卻病的怡然自得。她整天窩在床上慨嘆,以前真是白瞎了自己的好名字了,悠然,悠然,該是悠然自得啊。丫的,自己活了兩輩子,上輩子窮困潦倒,這輩子卻是沒一天閑著,直到現在才感覺到悠然。
某滿足不已的女人現在正端著一碗藥在喝,這碗藥的藥材據說是白老頭精心挑選的,方南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煎好的,陸萍將溫度吹好又放入蜜糖的愛心藥。而今天秋蟬居然也賞了臉,她竟然主動搬來古箏,一曲《碧水云心》彈的流轉繚繞,余音裊裊。
水悠然小口喝著藥,微瞇雙眸看著坐于一旁的駱容瑾。啊,生活真美好呀,有人伺候著,有美男欣賞著,有優美的曲子聽著,這日子才叫日子呀。
朗朗這幾天一直都在,天天纏著水悠然,只是不見了綠眸人。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他來的突然,消失的突然,甚至都不曾和誰說過一句話。
慕容皓軒,水悠然想到他,心里一抽。他現在正在準備登基儀式吧?以后這耀星就是他的天下,以后,他將忙于國事政事,以后,他的**將有無數的女人。
從懷里摸出金龍玉,那玉在陽光下閃耀著金光,龍形栩栩如生。轉了一圈,這玉還是在自己手里,不是說關乎國運么?慕容皓軒會不會找自己要回?
甩甩頭,切,我干嘛想他。只是不知道慕容明澤和慕容希侑如何了。
“萬事自有定數,你不必太過在意。”駱容瑾溫潤的聲音傳來。
水悠然愕然看他,這人總像什么都知道似的。她把頭湊過去:“盟主……”
駱容瑾打斷她,竟有些靦腆的一笑:“以后不必如此稱呼,隨意就好,只是……從沒有人叫過我的名字,不知道是什么感覺。”
水悠然大樂,現在終于有些人味啦,以前他總是和人刻意的保持距離,似是永遠游離在塵世外,那是一種高高在上而又陌生的感覺。
“容瑾。”她隨口就喚,看到駱容瑾肩膀一僵,至于反應這么大么?難道之前真沒有人喚過他的名字?不是吧!
駱容瑾輕抿口茶,馬上恢復了淡然:“何事?”
水悠然往床上頹然一倒:“唉,怎么會這樣呢?不該這樣啊。”她去撕扯自己頭發。
駱容瑾好笑的看她:“什么不該這樣?”
水悠然忽的又坐起,目光炯炯:“你說過,那什么圣果好處多多,怎么連個春藥都克制不了啊?”
駱容瑾臉色一肅:“如果你沒有服用圣果,早五內俱焚而死。”頓了頓,臉色有些微紅,又道:“春魂丹極是霸道,中毒之人與男子交合不休,且元氣皆被男子所吸,最后全身經脈枯竭而死。如若沒有交合,便因藥物作用將經脈焚盡而死。”
水悠然小臉煞白,媽的,太陰毒了。幸好啊,幸好。
駱容瑾又道:“麒麟果服用三年后才能完全吸收,益處無窮,你慢慢就會知道。”
白老頭這時走了進來,笑嘻嘻道:“丫頭,運氣不錯,倒省得老頭我再去扎冷雪山挨凍了。不過,沒想到你這么快就名動天下啦,尤其是耀星,到處都在贊頌云女俠呢。”
水悠然一怔,這個信息閉塞的時代,自己名氣會有那么大?
陸萍湊了過來,“我可是跟著云女俠混呢,沾點光再說。”被水悠然一腳踹走。
忽然聽皇宮方向傳來九長五短鐘鳴,眾人心中一凜,喪鐘!慕容明澤死了!
不一會兒方南撓著頭進來:“咦?怎么慕容皓軒沒有當皇帝?”一句話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了。
水悠然手不自覺攥住,問:“這話什么意思?那天在宮里不是聽各營兵將喊他皇上么?”
方南道:“就是啊,可是剛剛聽說慕容明澤駕崩了,遺旨將皇位傳于軒王,但軒王拒而不受,并將玉璽親自交予太子慕容希侑,并宣布后日新皇登基。”
水悠然暗笑,慕容皓軒你夠狠,扶個傀儡上去當皇帝,自己幕后操縱,還能得個好名聲。一方面安撫舊臣,一方面再鞏固自己的地位。過不了多久,眾臣就會發現新皇無能。而先皇又無其他子嗣,這皇位最后自然只能落到有能力的先皇弟弟軒王手里,而且還是得他們力推上位。真是好計謀啊好計謀!
她一笑:“誰當皇帝和咱們沒關系,只要不找咱們麻煩就行了。”
“悠然妹妹,我先回屋了,改天再來陪你。”秋蟬聲音傳來。
水悠然微笑道“秋蟬姐姐,多謝你的曲子,真是太好聽了,改天回贈你一首。”
秋蟬微微點頭,裊娜而去。剛才幾人說話,竟然都忽視了她的存在。水悠然看著她的背影,眼神變的幽深。
秋夜,水悠然和衣臥于床上,明日就是登基大典了,大典過后,她要找慕容皓軒問個明白。
突然窗戶一動,屋內多了個人,水悠然先看到的是紅色人影,然后是慕容皓軒未帶面具的臉,妖魅誘人。
他身形微晃便到了床邊,雙眸晶亮,抿唇一笑:“悠悠,這么晚還不睡,在等我么?”聲音魅惑天成。
水悠然只覺心又開始跳得不規則,丫的,這人還是戴上面具殺傷力小一些,她看向桌子:“你來這里作甚?”
慕容皓軒頓時幽怨的皺起了眉,將頭向她頸窩一靠,“悠悠,我以為你很想我呢?”
水悠然把他推開,冷冷道“你是誰?我從來沒有認識過你!”
慕容皓軒收起笑,一抱她肩膀:“悠悠,總有一天我會完完全全告訴你,給我時間好么?你只要記住,相信我就可以了。”
水悠然冷笑:“相信你!相信你沒有利用我?相信你不會把我引進慕容明澤的圈套?相信你沒有把云女俠的所為到處傳播?可是,這一切到底是為了什么?”
慕容皓軒低頭:“你中毒是個意外,悠悠,我絕不想傷你……你以后會明白的。”
水悠然大怒:“憑什么我必須得以后明白,關于我自己的事我怎么就不能知道真相!我到底是誰?到底遺忘了什么?”
她從枕下拿出金龍玉,使勁甩給慕容皓軒:“給你,這是你耀星國的國運,我可要不起!免得以后自己不明不白死在哪里!”
慕容皓軒像被燙到似的把金龍玉塞回枕下,一把抱住水悠然,“悠悠,你要相信我!不然,我還有什么堅持的意義。”那聲音,很疲憊。
水悠然心亂如麻,我到底是誰?到底牽扯了什么?為什么他明明知道卻不告訴我!
她緩緩躺回被窩,用被子蓋住頭,甕聲甕氣的說:“你走吧。”
慕容皓軒把被子一點點拉下,看到水悠然一臉淚水瑩然。“悠悠,對不起。”那聲音里,有絲絲的痛。
水悠然忽的坐起,一指門口,“你走吧,我不想再看到你。”慕容皓軒未動。
她一下跳下床,咣當一聲拉開門,將慕容皓軒推了出去,喊道:“以后不準再來找我!”
她背靠門大口喘氣,過了良久,屋外沒有動靜,甚至沒有人的呼吸聲。水悠然偷偷開了門縫,屋外沒人,她沖出屋外,仍是空無一人。深秋的風吹得樹枝嗚嗚作響,寒氣瞬間將她包圍。
前面慢慢走出一人,竟是駱容瑾。他徑直走到水悠然面前:“為什么在屋外凍著?”
水悠然瞅著他吸吸鼻子:“容瑾,借你的肩膀用用!”說著就把頭靠在駱容瑾的肩膀上。
駱容瑾身子瞬間僵硬,他感覺自己懷里這個冰涼的身體在抖動不止,而自己肩頭的衣服竟變得潮濕,她在哭?
他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手不自覺抱了上去,輕拍她的背部。安慰一個人,應該是這樣做的吧?
一會兒,水悠然將自己的眼淚鼻涕全蹭到駱容瑾的衣服上,她咧嘴一笑:“好了,晚安。”
她頭也不回大踏步回房睡覺,駱容瑾看看自己衣服上一團污漬,向著某暗影處搖頭一笑,竟就那樣保持著微笑,也回了房。
暗影處一紅衣人長嘆一口氣,在這寒風呼嘯的夜里,望著水悠然的窗戶,待了很久。
水悠然這晚睡的很不好,反復做著一個相同的噩夢,她夢到很多人在哭,她看到一張張滿含恨意的臉,她聽到一個女人咬牙切齒:“我齊家但有一人在,必殺之!”
水悠然忽的坐起,發現自己全身汗濕,而心頭那種恐懼卻仍真實存在。
朗朗輕輕咬住她的衣角,示意她該換被褥再睡。水悠然一笑,摸摸它的頭:“朗朗,有你陪著,真好。”朗朗蹭著她低低嗚叫,水悠然明白那意思是,“我能陪著你,也很好。”
重新睡下,水悠然已了無睡意。她看著房頂一會兒想著這是不是原來身體的記憶,一會兒想著肯定是心里壓力過大,潛意識里的表現,安慰自己不必在意。
折騰了好久,到天微亮時終于睡了過去,這次睡的很踏實,全身被青草香包圍,似乎還有人憐惜的輕聲喚自己的名字?不要去想了,嗯,這肯定也是一個夢,一個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