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時我找了夏館主和管閔，告訴了他們梁以湖的苦衷。我不知道這樣做對不對，但很多時候我覺得寧可受傷，也愿意選擇知道真相。在洛陽短短的幾個月，生出了太多的變故，清歌館的人四散分離。也許本來就是貌合神離，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大家價值觀不同，追求的東西不一樣，一拍兩散是遲早的事。
“雁奴，你也和我一起去吧，正好可以照顧我。女扮男裝你比較有經驗?！?/p>
“熏風姑娘要穿男裝？”
“對啊，這樣比較方便，正好可以學學騎馬。還有，你別老熏風姑娘的叫我，真費勁。我本名叫凝曦，你叫我名字就好了?！?/p>
“奴婢不敢?！?/p>
“那你比我小幾個月，叫我曦姐姐好了。”我上前攬住雁奴的肩膀，“等你長大些，我就找一個好妹夫把你給嫁出去。”
雁奴瞬間臉紅，古代的女孩子就是可愛，哪像我那幫女同學，天天喊著“上天啊，賜予我男人吧！”太沒節操。
“你看，我穿男裝怎么樣？”我站在鏡子前扭來扭去想看的更清楚一點，這個破銅鏡，敢不敢再模糊一點。
身上的衣服是從任其桐那蹭來的，男裝的顧凝曦看著比女裝還順眼，原本的柔美多情不僅沒被掩蓋，反而多添了一分英氣和活力。
和雁奴收拾妥當，李世民也正好派人來請，說是讓我去看看準備的東西合不合心意。
來到院中看到李世民給我準備的那輛披粉著藍的馬車以及琳瑯滿目到足以擺地攤兒的日用百貨，再看看自己的一身爺們兒勁裝打扮，瞬間囧了。
“不是去打仗嗎？沒人通知我是秋游??？”
李世民看到我一身男裝也很是意外，“我并沒有讓你隨軍的意思，只是想帶著你游玩幾天。”
“我知道，可是這樣出去比較方便。跟在你們行軍隊伍里就好了，不用專門照顧我?！?/p>
“這樣自然我能更好地照顧你，只是你難免辛苦些。隨軍可沒有什么很好的條件?！?/p>
“不怕，不怕。不過，這匹馬不錯，可以帶上?！蔽遗牧伺鸟R車前那匹毛色潔白的馬，雖然我不太懂馬，但看顏色和身形也知道這匹馬絕對是匹良駒。
“熏姐姐好眼光。這匹馬可是二哥最心愛的青騅。他竟然舍得讓它給你來拉馬車。二哥，你什么時候這么會照顧女孩子了？”
說話的是李元吉，他今天竟然一身戎裝，懷里抱著帽盔走了過來。臉上的調皮勁兒一點沒退，一副偷穿大人衣服的樣子。
“熏姐姐，我從宇文公子那里討了些燒傷藥，他說很管用的，你試試看。他還跟我保證絕對不會留疤呢。”元吉遞給我一個白色的細長藥瓶。
我接在手里看了看，覺得很眼熟。摸了摸身上的荷包，從里面拿出剛被燒傷時那個帥哥塞給我的小瓶，果然是一模一樣。
“咦？熏姐姐你怎么也有？”
我笑了，然后從荷包里又拿出兩個一樣的瓶子。這兩個自然是世子和李世民給的?？磥碛泻芏嗳岁P心我張臉勝過我自己。
“?。∥铱墒琴M了好大的勁才求過來的，你怎么有這么多？”
“看來宇文大人家的燒傷藥口碑很好嘛。”
“這個宇文承基明明自己到處送人，還跟我說這藥很難配，他家里已經沒有了?！?/p>
他家里是應該沒有了，都到我這里來了。
“你怎么今天穿起盔甲來了？”
“哦，爹爹想讓我跟二哥出去鍛煉鍛煉?！痹f完又湊過來小聲對我說：“要不是熏姐姐你也去，我才不去吶。”
這家伙不知道為什么對我這么有好感。
“熏姐姐，你今天這樣打扮跟賀蘭素斐那個家伙還真是像?！?/p>
“你看出來了，我……”我話還沒說完，就看到元吉一臉驚恐的表情。
“??！我差點忘了，我回來是找二哥快去校場，許國公把出發的時間提前了一天，現在集合各部將士在校場點兵祭旗吶?！?/p>
“什么？太史監占卜的日期，也是他能提前的？”
“別說那么多了，快走吧。去晚了要軍法處置的！”兩人說完也不及跟我再見便匆匆走了。
“雁奴，我們跟過去看看?！蔽彝蝗缓闷嫘念D起，我還沒有見過真正的沙場點兵，不知道跟電視劇里拍的一樣不一樣。
“校場遠在郊外，而且就算我們去了沒有腰牌也是進不了校場的。”雁奴跟著任其桐在軍營呆了不少年，這點常識還是有的。
“沒事兒，沒事兒，我們遠遠看會兒熱鬧也行?！蔽也淮闩俅鹪挘现妥摺ｍ槺銧可狭四瞧デ囹K馬，既然在郊外那就需要一個馬力強一點的。
“曦姐姐，你坐好了。抓住我的衣服?！眲e看雁奴小小的個子，翻身上馬那是利落的很。我費了好大勁兒才爬上馬背，顫顫巍巍坐在她身后一動不敢動，聽到這句話火速抱住了她的腰。
“駕。”雁奴提著韁繩，熟練地一夾馬肚子。
唐國公府的位置比較偏，一路上也沒什么人，我們可以放心地跑。不一會兒就到了野外?？赡苁强吹酱笃莸嘏d奮的緣故，雁奴連著加了好幾鞭子，那馬舒展開四肢，飛跑起來。
“二公子的這匹青騅果然是好馬，這么高的草地跑起來都能如履平地?！毖闩蛔】诘乜滟?。
也不知道她以前騎的馬跑起來是有多癲狂，我都感覺自己快被顛散架了，她竟然還說如履平地？
“曦姐姐，快到了?！敝x天謝地，雁奴終于減速了，“我們不能再往前了，你看已經有守衛了?！毖闩噶酥覆贿h處。
“你逗我吶吧，這哪能看到點兵?。课覀兞锊贿M嗎？”我極目遠眺，除了草還是草。
“你們是什么人！”突然一聲厲喝響起。我嚇了一跳，趕忙回頭，一小隊士兵正站在我們身后。
“這好像是唐國公府的青騅馬，你們到底是什么人？來校場干什么？”帶頭的一個人大聲問。
“我們……我們當然是唐國公府的，來這，來這……”我實在編不出什么好的理由，心想這次完蛋了。
“他們是和我一起的?！?/p>
咦，聲音很熟，這里也能碰到熟人？我定睛看了一眼馬上的人。
“帥哥，是你?。 本谷皇巧洗卧阪倗龅降哪莻€大帥哥。緣分啊。我馬上沖過去拍了拍他那匹馬的腦袋?！罢媸乔?。”
“原來是校尉大人。既然認識就算了。校尉大人快些去吧，遲到了大將軍可是要行軍法的?！睅ь^的一揮手，那一小隊士兵便離開了。
“你們來這里干什么？”
“我聽說今天點兵，過來看看，誰知道進不去?！?/p>
“沒想到熏風姑娘對這個也感興趣？這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帶你進去就是了?！?/p>
“真的嗎？太感謝了。對了，我還不知道你怎么稱呼？”
“在下宇文承基?！惫皇怯钗募业?。
“見過宇文公子。”
“走吧，該晚了。”
我和雁奴聞言趕緊上馬，跟著他走。
“唐國公的三位公子似乎對熏風姑娘特別好?！庇钗某谢f。
“公子何出此言？”
“這幾天他們可是輪番來找我要燒傷藥啊?！?/p>
“我還沒有謝謝公子慷慨贈藥?！?/p>
“你別老公子公子的叫我，我表字一個澤，你叫我阿澤好了?！?/p>
這個帥哥的性格我喜歡，我早就不耐煩整天公子小姐的叫人了。
“那你也別姑娘姑娘的叫我了。我本名叫凝曦?！惫烙嬍潜挥钗某谢拿烂菜曰?，我隨口就把本名告訴了他。
“凝毫采掇花露容，歇馬曉尋日曦風。姑娘好名字。”
我笑笑，避免一開口把自己的半文盲暴露出來。
有了阿澤的帶領，我們順利進入到了校場內。雖說這次出征并不是要肅清整個北突厥勢力，顯示天朝國威是主要目的，但啟民可汗驍勇善戰，所以還是調動了東都附近幾個郡的駐軍。我看校場內黑壓壓的一大片有不少人。心想這次真的是要開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