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澤，你找到我的事和李世民說了嗎？”

“還沒來得及。”

“能不能先不要說。”

“怎么，你不想要回去嗎？”

我沒答話，我當然是想回去的，但我的理智和歷史告訴我不能回去。

“你要是不回去，那我也不回去。”

“這又關你什么事？”

“我也不耐煩朝廷那一套，要不是父親逼著我，我才懶得做什么校尉。沒什么意思，我看你現在每日唱唱歌，彈彈琴什么的就挺好。”

“可是你和我不一樣，你有家人牽掛，豈能說走就走了？”

“你不是也有李世民牽掛著？還不是不想回去。”

“我同他……”

“你不用著急辯解，我要是看不出來你倆的感情，真就是瞎子了。哦，對不起，是我失言了。”

“沒關系，我倒是不介意。眼睛看不見了，心里自然會更清楚。也算是好事。”

宇文承基深深吸了口氣，要下什么決心似的，隨即說：“其實我也希望你不要回去。”

“為什么？”

“你若回去，再回了唐國公府，我怕是就難見到了。你也知道我父親和唐國公不睦。你不回去，我就可以在你身邊陪著你了。”

“阿澤，你……”

“你若是不喜歡我陪著你，我也是不會走的。你現在眼睛看不見，我不會丟下你一個人。”我看不到他說這話時的表情，但一定也是一臉的赤誠。我自然是不討厭阿澤，甚至很喜歡和他呆在一起。但這喜歡和對李世民的喜歡是不一樣的，即便在李世民身邊難過的時候多，和阿澤在一起倒是更舒服自在，但我也知道我更希望和阿澤做好友而不是情侶。

“那你怎么跟你爹爹還有皇上交待？”

“不管他們，就讓他們找不到我好了，難不成離了我大隋還垮了不成？”

是啊，這個世界離了誰不都還能正常運轉，李世民當初若能如此瀟灑，也許他和顧凝曦早就可以在一起了。

“曦姑娘。”

“楊老板嗎？”

“是我，再幾個月便是上元節了，每年的這個時候我們檀云軒都會到京城。今年自然也不例外。我來跟你說一下收拾東西，過兩三日便要啟程了。”

“這么匆忙？”

“原是前幾日要和你說的，不知忙什么事，就給混忘了。”

“好我知道了。多謝告訴。”

“那我先走了，外面還有些事要忙。”

“那您慢走。”

“凝曦，你怎么又愿意去京城呢？”

“宇文公子，你不要把我想的太清高，我也是要掙錢吃飯的。不和他們去，難不成還等著楊老板把我趕出檀云軒？”

“那我就和你一道，我的塤吹的不錯，楊老板肯定愿意把我留下來。”

“你樂意就留下，說不定到時候你掙的錢比當校尉時的俸祿還要高。”

“這么說我倒是賺了。”宇文承基的生活態度是我最欣賞的，隨遇而安，宜富宜貧，從不執著什么，該放下的絕不眷戀半分。

幾日后我們出發，沒想到小川也要跟著去。榛兒初時不肯，小川說他來的時候已經和他娘親說好了，以后榛兒去哪他就去哪。我看他這么癡心一片的就勸榛兒把他留下。楊老板也同意，說小川老實能干，在歌館打雜什么的最好了。本來我還怕這一路無聊，現在又添了兩個人，正好可以搓麻將了。

其實穿越回來我最喜歡的一件事就是出游。古代沒有快速交通，但騎著馬一路晃蕩，雖然慢些，但卻可以看到不少好風景，又可以散心。人多的時候大家聊天解悶更是可以快速增進感情。這還沒到京城，我的塤已經學的很好了。

“早知道你學的這么快，當初就不應該教你。你學會了，楊老板估計就不要我了。”

“別那么小氣嘛。你還可以去給他們搬東西，趕馬車。讓你這公子哥也知道知道為生計奔波的勞苦。”

“宇文哥哥，京城好玩嗎？是什么樣的？是不是比冀州大許多？”榛兒問。

“那是當然。皇上住的地方自然大，也熱鬧。尤其是每年上元節，城里有好幾日的花燈會。各地有名的歌館、樂班和戲班子都會去。”

“哇！那肯定很好玩。那宇文哥哥你以前是住在京城嗎？”

“是。”

“那你肯定是見過皇上嘍。”

“傻丫頭，不是住在京城的就都見過皇上的。不過我以前做禁內侍衛的時候常在宮中，所以見過。”

“那皇上長什么樣？是不是很兇？我聽人家說皇上有好幾千個老婆吶，住的屋子都是金子造的！”

宇文承基撲哧一聲笑了，“皇上也不過是個普通人，跟我們都一樣。”

“是嗎？那為什么他就能做皇帝，還讓我們給他納糧、打仗呢？”

“皇上是天子，身份尊貴，天下之大，莫非王土。”

“天子？為什么他就是呢？”

這個問題把宇文承基問住了，他心里自然是知道沒有什么天子天命之說，不過是朝代更迭的皇帝們給自己一個立足的根基罷了。但這話是不能說出口的。

“他只是命好，投生在了帝王家。姑娘沒聽說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天下可不是他一個人的！”說這話的竟然是楊老板。

“沒想到楊老板一介女流竟有如此胸懷。”

“宇文公子不必這樣說，你以前在京中供職，自然也是知道現在是個什么情況。大隋現在可是四處起火，以后這江山還不知道姓什么。”

“楊老板這話可不是能隨便說的。”

我撇撇嘴，你老爹都快要造反了，你還在這正經什么。

“怎么，宇文公子在家時許國公大人就沒和你說過這些話嗎？”楊老板也是個最會察言觀色的人，怎么今天當著宇文化及的面兒凈說些大逆不道的話。

“我爹受皇上隆恩，自然要效忠朝廷，這些話是斷斷說不得的。”

“公子可知道瓦崗寨？”

“他們可是出了名的反賊，我當然知道。”

“反賊？那要看是誰看了。如今皇上昏聵，橫征暴斂，民不聊生。揭竿而起乃是順天命，救萬民于水火之中。”

“沒想到楊老板背后這么大的排場，以前倒是我小看了。”

“我也只是幫人帶些話給公子，希望公子有機會可以和許國公提一下。”

聽這話我心里一驚，這楊老板還真是不簡單，借著檀云軒的名頭四處行走，倒是替瓦崗寨處處拉攏起義軍了。不用問，上次李密想要薦書去唐國公府自然也是想煽動唐國公一起叛亂了。當初楊老板那么爽快地出力幫我，又收留我，應該是一早就看到了任其桐他們貼的招貼，認出是我，知道我與唐國公府有些關系，所以早就設計好了，拿我作橋梁。我本以為到了檀云軒以后就可以清靜過日子了，誰想到卷入個大陰謀。

“楊老板的話我自會帶到。只是怕你要失望了。”

“宇文公子話不要說太早，世間的事都沒個定數。我倒是覺得到時會有好消息呢。”

“楊老板，今晚怕是趕不及進城了，請您示下，是否要投宿？”

“我同你到前面看看去。走吧。”

楊老板走后，宇文承基悄聲對我說：“凝曦，我覺得你還是離了檀云軒好。你聽這楊老板的話，可是句句是不臣之心，若敗露了可非同小可。”

“你早先還羨慕每天唱歌彈琴的自在，現在沒想到竟落入個叛軍窩。”

“那你有什么打算？”

“明天就進大業城了，天子腳下諒他們也不敢怎樣，等過了上元節再說吧。”今天楊老板的事讓我徹底放棄了一切再掙巴的念頭，一切都隨它發展罷了。哎，也許老天讓我穿越回來就是要無限折騰我。

（這幾天學校不知道抽什么風總是隨機停電斷網，所以導致更新時間不穩定，忘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