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齊王聽到小姐咳嗽一聲都緊張的不行，今天竟完全沒有看出小姐受了傷。”
臨睡前雁奴一邊幫我鋪床，一邊輕聲說。
我坐在梳妝臺前梳著頭發(fā)，在鏡子里看著身后的雁奴，“齊王向小桐保證過，就算是娶了睆睆，也不會冷落了她的。”
“曦姐姐，你今天也看到了，這還沒娶進(jìn)門吶，府里就已經(jīng)換了天地了。我們小姐以前最喜歡的是玉蘭花，為了這個，齊王專程請了好多花匠來照顧院中的玉蘭。沒想到昨日已經(jīng)統(tǒng)統(tǒng)換了百合花。”
雁奴鋪好床，從我手里接過梳子，幫我梳著頭發(fā)。
“齊王同睆睆自幼一起長大，她父親又是太傅大人，不能做正妃已經(jīng)是很委屈她了，這些布置也許只是齊王想補(bǔ)償她一些吧。”
“你今日不是問我一直留在齊王和小姐身邊會不會不舒服，說句實(shí)話，我從不奢求齊王的感情屬于我，他不娶我，我反而就只默默的喜歡著他就好。不像小姐，嫁了她，終身有了期望，他愛給的多或少，關(guān)心的夠不夠，都變得很重要。”
我驚訝的看著雁奴，沒想到她總結(jié)的這么好。
“得到了再失去，不如從沒得到過。”我看著鏡子里自己的眼睛說。
“曦姐姐，我看秦王府的花也都換了。”
“是啊，換了。他再鐘情于我，也不可能做到從一而終。我和你家小姐的境遇是一樣的。不，我還不如她，我都不知道這輩子還有沒有機(jī)會和秦王有個結(jié)果。不過，看雁兒你，我覺得不能嫁給他反而是件好事了。”
“曦姐姐，不要灰心，守得云開見月明吶。”雁奴勸道，“你不要受我的影響，小姐嫁給齊王，還是快樂的時候多。我想就算滿園百合花，小姐也不會后悔的。”
“雁兒你真會說話。”我笑著看向雁奴。
“凝曦姑娘，我們王妃請您到前廳一趟。”一個丫鬟急匆匆跑進(jìn)來回說。
“這么晚了你們王妃還沒休息？”
“本來已經(jīng)睡下了，可是有客人到，所以又起來了。”
“客人？什么客人這么晚來？”
“奴婢也并不知道，是位從來沒見過的。”
“那讓我去做什么？”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王妃只是吩咐奴婢快些來請姑娘過去一趟。”
“好了，我知道了，我馬上過去。”
我換下寢衣，帶上雁奴快步趕向前廳。
“我還從來沒有見過像你這樣的女子，竟追到人家家里來。”
還沒進(jìn)門就聽到阿音的聲音，她懷孕后一直很溫和，很少聽到她這樣高聲說話。不知道是誰把她惹成這樣。
“阿音，你怎么了？小心肚子里的孩子。”我進(jìn)門先去勸阿音道。
“曦姐姐，你來的正好，這個女人你認(rèn)識嗎？”阿音的臉都已經(jīng)快氣變形了，指著一旁的一個人說。
“韋將軍。”看到眼前站著的人是韋珪，我發(fā)現(xiàn)自己竟一點(diǎn)也不驚訝，只是沒想到她會這么快。
“曦姐姐，你認(rèn)識她？”
“阿音，現(xiàn)在天已經(jīng)很晚了，你要不要先去休息？”
“不用，我有些話要和她說清楚。曦姐姐，她既然認(rèn)識她，那她和相公是什么關(guān)系？”
我沒回答阿音的問題，問韋珪：“韋將軍這么晚來是有什么要緊事嗎？”
“我今日進(jìn)宮見了皇上，現(xiàn)在有些事想和秦王商議一下。”
“你有事商議大可明日再來，這么晚了你一個女子來找我相公算什么？”阿音又站了起來。
“我跟你說了，這件事很重要，所以必須今晚商議。”韋珪倒是不生氣，坐在椅子上悠悠的喝著茶。
“你！”阿音氣的無法，拉過我，低聲問：“曦姐姐，她到底是誰？”
“她是魏王李密手下的一位女將軍。秦王呢？”
“相公還沒有回來。曦姐姐，你能不能幫我打發(fā)了她？我不喜歡她。”
“這……不太好吧？人家來了就是客人。”
“沒關(guān)系，這里是我府上。而且相公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回來，總不能一直讓她坐在這里。”
“好吧。”雖然明知韋珪不見到李世民不會走，但既然阿音開口了，我還是要說兩句話。
“韋將軍，就算是再重要的事也不差這一個晚上的，你要不先回去，明早再來？或者等秦王回來了，我告訴他，讓他立刻找你去？”
韋珪又喝了一口茶，不疾不徐的說：“凝曦，我記得在童山的時候，你是和宇文承基走的，怎么又到了秦王府？你果然對李世民還是舊情難忘啊。既然能夠前緣再續(xù)，什么時候嫁入秦王府呢？”
“你到底要和我相公說什么？”阿音已經(jīng)惱了，臉氣的通紅，厲聲問。
“說什么？當(dāng)然是事關(guān)你相公前程和我的終身的事。”
“什么？你的終身和我相公有什么關(guān)系？”
我將韋珪拉向一邊，壓低聲音對她道：“韋將軍，你有什么事可以找秦王說，她現(xiàn)在懷著身孕，不能受到任何刺激。”
韋珪不屑的冷笑一聲，“我和你不同，我可不是膽小鬼。愛便要去爭取得到，畏畏縮縮，最后只能拱手讓給別人。我已經(jīng)失去過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我看著韋珪那一雙驕傲冷艷的眼睛，瞬間覺得自己弱爆了。她與李世民相識不久，便如此勇敢堅定的去爭取，實(shí)在令人佩服。現(xiàn)在我反而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說是為別人考慮，自己隱忍，不想傷誰誰誰的心之類的，這些理由都很矯情，其實(shí)就是自己慫。
“魏王現(xiàn)在被王世充拖的已經(jīng)有些疲乏了，他有意投誠唐皇，我這次來長安就是奉魏王的命令來面議這件事的。你也知道你們皇上為了東都的事已經(jīng)傷透了腦筋，這件事對他而言很重要。而我可以幫秦王促成這件事，皇上知道了自然會褒獎秦王。這樣一來，尹德妃的誣告就小事一樁了，而且還會立大功一件。”韋珪意味深長的笑著看向阿音。
“你可以幫到相公嗎？”阿音的態(tài)度立刻轉(zhuǎn)變，上前握住韋珪的雙手，眨著她水靈單純的眼睛說：“我看你同相公也交情匪淺，這點(diǎn)忙應(yīng)該不會不幫的吧？”
韋珪的身量比阿音高出不少，此刻一雙眼睛向下只溜了阿音一眼，臉上一絲表情都無，毫不客氣的拂開了阿音的手。
阿音有些尷尬，縮回了自己的手。
“你的條件是什么？”
韋珪性子直爽，自然也喜歡爽快的人。我直接問。
她聽了這話略笑了笑，算是很給面子了。
“你很聰明。我剛才不是說了，這件事關(guān)系到秦王的前程和我的終身。你也知道，我是個女子，就算戰(zhàn)場上再強(qiáng)硬叱咤，也希望找一個如意的相公，過上平靜順心的生活。”
“你是想嫁給秦王？”
“我是個很驕傲的人，我也說過打得贏我的人要么我殺了他，要么就要嫁給他。”
“你們兩個說什么呢？”阿音的聲音已經(jīng)有了些哭腔，指著韋珪的說：“你真是瘋了，竟然癡心妄想著嫁給我相公？”
“阿音，你先冷靜一下，小心身體，我扶你去睡好不好？”
“不要，我今天要讓她把話說清楚了！我看顧凝曦你也是瘋了，我一直以為你對我相公情深意重，誰知道你竟然還和別人商量著讓她嫁給我相公！”
“我一直想不明白你為什么不嫁給李世民，看到他這位王妃，我算是明白一二了。”韋珪火上澆油的來了一句。
“你！你……哎喲！”阿音突然捂著肚子彎下了腰。
“怎么了？”
“好，好疼啊，我的肚子好疼啊！”一瞬間的功夫阿音已經(jīng)疼的滿頭大汗。
“不會是要生了吧？”我頓時慌了神。
“不會的，王妃這還不到月份。”阿音身邊的丫鬟說。
“先扶她進(jìn)去躺下，再去請大夫來！快去！再派人出去找秦王回來！快啊！
…………
（哇，外面電閃雷鳴的，是有妖精要現(xiàn)身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