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意識到自己可能是懷孕的時候,首先感到的不是喜悅,而是被自己的這個念頭給深深的嚇到了。
不知道是不是該驚嘆我的命真是好,嫁給李世民之后才兩天,他就出征了。就這么兩天,我竟然懷孕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怎么也睡不著。這個孩子不知道來的是不是時候。阿音一直用承乾來讓李世民留在自己身邊,如果我也能有一個孩子自然是很好的事,但不知道是不是宮斗劇看太多的緣故,現在李世民不在,阿音要是知道我懷孕了會不會暗下毒手呢?
我又翻了個身勸自己不要亂想。現實生活雖然不是偶像劇,但我現在穿越回唐朝,生活淪落成宮斗劇還是有可能的。嗯。還是先不要讓阿音知道為好。不過當務之急是要先確定我到底有沒有懷孕。
偷溜出府這種事我同雁奴做過太多次了,太熟悉了,簡直快成了專業級別的。第二日我倆換了男裝溜出府后便直奔醫館。找了個胡子花白看起來最靠譜的大夫來診脈。
“這位小哥要看什么病啊?”老大夫不緊不慢的問。
“請大夫先診診脈吧。”我在凳子上坐下伸過胳膊放在脈枕上。
那大夫一手摸著胡子,另一只手隨意的搭上了我的手腕。
“小哥都是哪里覺得不舒服?有什么癥狀?”
“惡心、胸悶。”
“嗯?不對啊!”那老大夫神色一變,“請換一只手。”
我依言換過手,大夫又重新搭了脈,臉色更難看了。
“真是奇了。怎么會這樣?難道是我斷錯了?”大夫悄聲嘀咕道。
“大夫,我這脈象如何?是什么病?”看他的表情我有些急了,什么奇了、斷錯了的,難道我得了什么疑難絕癥?
“清平,你過來。”那老大夫往柜臺那邊招呼,一個中年男子應聲過來。
“有什么吩咐?師傅。”
“你來幫這位小哥診診脈。”
“我?這不是您在看嘛。”
“別廢話,讓你診你就診!”老大夫站起身把位子讓出來。
“是,是。”那中年男子答應一聲坐下,手搭上了我的手腕。
看這架勢我心里咯噔一聲,難道我真的不是懷孕了,而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癥?嗚嗚嗚,我早就跟雁奴說了院子里的海棠花提早開花肯定是妖異之兆,不會是要應在我身上了吧?
“怎么樣?斷出來了嗎?”老大夫問他徒弟。
“師傅,這是……這是,是……”那徒弟也驚訝無比,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你斷的也是喜脈是不是?”
那徒弟面色凝重的點點頭,我聽了這話更納悶了,既然是喜脈你倆為什么是這種表情?就算是我懷了個怪胎,不做B超應該也看不出來吧?
“我這喜脈哪里不對嗎?”我忍不住開口問道。
那徒弟聽了我這話又仔細上下打量了我幾眼,才如釋重負的笑了起來。
“原來是位小娘子。您這副打扮要是有喜脈才真是奇事了。”他說完又哈哈大笑。
我這才想起自己是男裝打扮,怪不得這師徒兩個幫我把到喜脈會是這種表情了。真是囧了。
“師傅,這是位娘子。娘子,恭喜你有喜了。”
那老大夫聽了這話又瞇起眼仔細看了我幾眼,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現在的小娘子真是,出門不好好穿衣打扮,倒穿著男裝來耍弄我這老頭子。哎,看來我這眼神實在是不好了,以后也別給人家看病了,竟收拾東西回家養老算了。”老大夫忿忿的說道。
我一看他竟因為我懷疑自己的能力了,趕忙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這樣真不是故意的。只是女裝出門實在不便,就更了男裝,自己倒忘了這回事。是我不好。您老千萬別回家,還是留在醫館繼續發光發熱吧。”
“小娘子如此可是有什么難言之隱?我看你這么年輕,生的又好,是不是哪家大戶的婢女?還是妾室?懷了主家的孩子?不敢讓人知道才如此的?”老大夫的徒弟問。
我瞪了他一眼,這家伙的八卦精神真是令人欽佩。
“小娘子,如果真是如此的話,我勸你還是快找你家主人給你做主,不然……”那老大夫也一臉誠懇的要給我出主意。
我一看倆人越說越不靠譜,慌忙叫停。
“我這是喜脈?”
“是。小娘子,聽老朽一句話……”
“用不用吃藥?”
“你體質不錯,倒不用吃藥。只是……”
“那好,再見。”
我實在不想讓他倆像看失足少女一樣看著我,慌忙拖了雁奴離開了醫館。走了幾步遠都還聽到那中年男子追出來沖我們喊話。
“你先別走啊,小娘子,這件事要從長計議啊!”
我頭也不回的一直往前走,從長計議你妹啊,孩子又不是你的。當大夫八卦到這個程度,以后那些夫人小姐誰還敢來找你看病?
“曦姐姐,你慢些走,小心肚子。”雁奴扯住我,擔憂的說:“我聽人說頭三個月最緊要的。可要好好注意才是。”
我沒答話,但還是放慢了腳步。
“曦姐姐,你怎么了?我看你好像不是很高興的樣子。”雁奴觀察入微,一下就看出了我的心思。
不知道是剛才快走的緣故,還是我害怕的厲害,此刻我的心頭咚咚跳個不停,仿佛立刻就要跳出嗓子眼兒來。李世民現在只有承乾一個孩子,如果我懷孕了,這就會是他的第二個兒子。
唐太宗第二子楚王李寬,早薨。我可不想生下個短命的孩子。而且更重要的是,楚王生母,不詳。
靠!不詳!我剛剛猜測自己是李世民的大楊妃,我可不想馬上自己就變成了個史載不詳的人物。大家知道的,像皇子生母這種應當史載詳細的卻被極敷衍的寫了個“不詳”的人物共分兩種,一種是身份過于低賤,不好列入史冊的,另一種就是犯了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被誅殺,不好連累到皇子,所以干脆隱瞞身份。
So,不管是以上哪一種,都會很慘。
而且李世民現在出征在外,不太有可能同路人甲女或者乙女茍且生一個兒子出來插隊,讓我肚子里的這個成為老三。綜上所述,我還真的有百分之九十九的可能會是這個“不詳”。
這種可能性比我手腕上的金鐲子的純度還要高。得出這個結論后你說我還能高興的起來嗎?
“曦姐姐,你想什么呢?小心些!”雁奴拉了我一把,我才沒撞到一個路邊攤上。
“我看你怎么有些心不在焉的?你不會是真的不想要這孩子吧?”雁奴抓著我大聲問。
“噓!你小聲點!想引起圍觀啊!”大唐人民的熱情和八卦我已經見識到了,我可不想再成為焦點。
“我怎么會不要他呢?我只是……只是一時之間高興過了頭罷了。”我騙雁奴道。
“我就說嘛,你同秦王感情那么好,肯定很想要個孩子。”
“咦?你不是凝曦姑娘?”一個俏麗的姑娘招呼我到。
這聲音我不是很熟,又仔細看了這姑娘兩眼才認出她是誰來。
“是竹青啊,出來給你家小姐買東西嗎?”
“是。”竹青提起手里的東西給我看,“小姐想換幾支畫筆。”
“煙絨小姐最近好嗎?”
“挺好的,姑娘沒事的話要不要跟我一起回去看看她?”竹青邀請到。
“可以嗎?”
“有什么不可以的,不知道是不是見了姑娘的緣故,我家小姐變了許多吶。能推的應酬就推了,而且現在連酒都很少喝了。”
“真的嗎?那是好事。”
“當然,不過媽媽倒是很不樂意,覺得少賺了銀子,還容易得罪客人。”竹青吐了吐舌頭,眨著眼睛笑著說。
看來那天我的話起了作用,妍惠公主為了那個為她而死的夫君開始學會珍惜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