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劉俊之離開的背影,柳昭容心中的酸澀似乎在成倍增長。她以前被劉俊之拒絕,還是被人用那樣的借口拒絕,她以為自己會非常討厭這個家伙。方荀媛告訴她劉俊之一直很喜歡她,也沒讓柳昭容有任何動容之感。但再次見面,陰陽兩隔,卻愕然發(fā)現(xiàn),那些發(fā)黃發(fā)暗的感情不是被她弄沒了,而是隨著歲月的流逝深深埋進(jìn)記憶深處,等待一個開啟的完美時機(jī)。
【人死了,也變得感性了嗎?】她以為自己流淚了,但是擦了擦臉頰,卻苦笑著想起來,靈魂是沒有眼淚的。如果她還活著,如果再次碰見劉俊之,也許她依舊會因為對男性的下意識抗拒而選擇無視這個人,但世事無常,也許他們最終會發(fā)展成一對歡喜冤家?
柳昭容沒有發(fā)現(xiàn),她以為自己流淚的時候,那個放在一邊的古怪小盒子微微閃光。而在同一時間,劉俊之轉(zhuǎn)頭看那個墓碑,卻見墓碑上隱約坐著一個巧笑倩兮的女子。烏黑長發(fā)迎風(fēng)飄揚(yáng),雙頰帶著紅暈,一如多年前看似大膽卻羞澀地站在他面前向他告白。
他微微錯愕,閉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那個地方空無一人。原來是他的錯覺啊……
“怎么了,俊之?”他的妹妹扯扯他的袖子,眼神帶著不解,但看他所看的方向,語氣不由得低落兩分,“我們可以去問問方荀媛,她和……她的關(guān)系最好了,也許我們能知道她身上發(fā)生了什么事情……”雖然現(xiàn)在了解這個沒什么用,但心中安寧便好。
“我在想,我們多買一束花吧?!眲⒖≈盟茮]有注意到自家妹紙的話,尤自笑得爽朗,那是柳昭容當(dāng)初最迷戀的笑容,“她家里沒什么人,一個人在那個世界也不知道孤單不……”
“我去買吧。”他妹妹猶豫一下,每到清明節(jié),那些做生意的小販都會在墓地不遠(yuǎn)的公路上擺攤賣花籃,這個時候去,正好能買到新鮮的花束。
劉俊之沒有說話,算是默認(rèn)這個決定。他默默去給父親掃墓,而這個時候,一對璧人般的男女帶著掃墓用品逐漸靠近柳昭容的墓碑。男的冷峻,女的溫和,萬分般配的一對。
“我來看你了哦,昭容?!狈杰麈碌哪雍蛶自虑暗淖兓淮?,看著眉眼更加柔和了??粗讶菽骨翱諢o一物,她心中也有些酸澀。柳昭容的親人除了那個男人,便在沒有旁人了。整個清明祭祖掃墓的日子,也沒個人給她清理一下墓地……指望那個男人?
呵,他沒有將柳昭容的墳?zāi)雇诘艟筒诲e了。得知柳昭容死了,他竟然以親生父親的名義要求接受女兒的遺產(chǎn)。不過柳昭容安排得當(dāng),那人一分錢都沒有得到。他沒有反省自己,反而在心中對這個女兒恨到了極點(diǎn)!還揚(yáng)言要將柳昭容的墳?zāi)箽Я?。不過他被李安昶暗中教訓(xùn)了一頓,暫時安分不少。今天她是來向柳昭容報告喜訊的,才不說這些糟心話呢。
柳昭容坐在墓碑上,臉上帶著笑意,靜靜地傾聽方荀媛講述這段時間的趣事。最后,她還給她扔來一個驚訝卻意料之中的重磅炸彈,“對了昭容,我……要和這個家伙結(jié)婚了。還是非常倒霉的奉子成婚,你如果聽得到的話,記得要半夜找他算賬哦……”
面對方荀媛的嫌棄,李安昶除了尷尬還是尷尬。這種事情哪里能隨便說呢?
【結(jié)婚啊,真好……】柳昭容雙手托著下巴,略帶艷羨地看著方荀媛的小腹。
“方荀媛?”劉俊之看到有人接近柳昭容的墳?zāi)?,不由得將自己的小外甥女交給她父親,自己獨(dú)身一人過去,“你來看她了?”
“劉俊之?”方荀媛對這個人的印象不大好。柳昭容沒了的時候,她曾經(jīng)翻遍同學(xué)錄,將下葬的時間地址發(fā)給這個人。但到最后,這個人還是沒有出現(xiàn)。方荀媛那段時間心情很不好,加上劉俊之的事情,心情百分?jǐn)?shù)更是下跌好幾個百分點(diǎn),“你怎么會來這里?”
看到方荀媛好似防備的舉止,劉俊之有些尷尬無措,“來給爸爸上墓的。”
“原來是這樣啊?!狈杰麈履樕蠜]什么變化,但心中更是添堵,口氣也壞了幾分,“那就不打擾你上墓了?!毖凵袷疽馑x開這個地方。
劉俊之曾經(jīng)找過她,希望她能在柳昭容面前說些好話,撮合他們。但她的葬禮這個家伙卻沒有出現(xiàn),現(xiàn)在出現(xiàn)了也是為了給爸爸上墓……既然這樣,他又跑來這里做什么?給昭容添堵嗎?
看到她那么明顯的排斥,劉俊之也有些不解,但他心中還有疑惑呢,“昭容……柳昭容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我是說,她身體狀況一向不錯,不可能突然大病或者……”
“死于槍擊案?!狈杰麈轮幌M@個家伙快些滾蛋,便利落地回答,“去年那個殺人狂魔到處流竄犯案的新聞你知道吧?昭容一個不慎,被一槍……在同學(xué)會聚會回家的晚上。你還有其他疑問嗎?我給你發(fā)過短信了,現(xiàn)在問這些問題,不覺得有些刻意和多余嗎?”
“我……我同學(xué)會之前,手機(jī)被偷了,所以……”
方荀媛和李安昶沉默,清明節(jié)本就是個讓人壓抑而悲傷的節(jié)日,又聽聞這樣可笑的真相,兩人心情都不大好。良久,方荀媛低聲哽咽,眼眶通紅,“現(xiàn)在說這些話有什么用啊……”
柳昭容坐在墓碑上看著三人的表現(xiàn),心中某個缺失的角落似乎被填滿了。她仰頭看著那輪明艷的太陽,雙眼感到一陣酸酸的刺痛。本以為不會流淚的眼睛涌出淚水來,旁邊那個古怪盒子上的光芒閃閃爍爍,越發(fā)明亮……
方荀媛他們的嘴巴一張一合,但柳昭容卻沒有聽到他們的聲音。虛幻的身體逐漸變得透明,變得輕靈,天空和她的距離在不斷拉近拉近……
“下雨了嗎?”劉俊之摸了摸臉頰,果然摸到一股濕意。
“清明時節(jié)雨紛紛,這個時節(jié)下雨在正常不過,讓人愁上加愁?!狈杰麈乱惭鲱^,卻發(fā)現(xiàn)天空晴朗萬分,并沒有任何要下雨的意思,“是太陽雨?”她伸手,手掌上也滴落了一滴水。
紅塵變故,陰陽兩隔。惟愿,死者安息,生者安樂。
柳昭容不知道自己將會去哪里,她除了順從這股奇怪的力量不斷向天空靠近,便再無其他辦法。作為柳昭容的一生徹底結(jié)束,她將有更加精彩紛呈的未來。
那個“鄰居”老人說的是正確的,柳昭容的確是那個古怪盒子的有緣人。
但與此同時,柳昭容也有些想要豎起中指痛罵老天爺?shù)囊馑?。這個老不死的老天爺?shù)降讓⑺偷缴耨R神魔亂舞的詭譎世界??!她只是想要重新開始一個嶄新的人生而已!
辣么簡單的愿望為毛不滿足她!
知道柳昭容為毛會化身咆哮馬嗎?
她被那個古怪盒子帶到一個嶄新的世界,附身在一個剛剛進(jìn)入奇葩修真宗門的小女孩身上。那個奇葩修真宗門的名字叫飄渺殿!而那個女孩也有一個非常響亮的名字——唐婧恩!
光是一個名字不能證明什么,等柳昭容知道這個飄渺殿的具體性質(zhì)之后,她就徹底斯巴達(dá)掉了。簡單來說,這就是一個只收女修的修真宗門,修煉之時必須要和男子那啥啥,這樣才能正常修煉進(jìn)步。更加紅果果一些的說法,就是將男人當(dāng)成修煉爐鼎……
而柳昭容附身的這具身體更加了不得!她竟然是修真界千萬年難得一見的天陰之體!天陰之體=萬年難得的絕佳修煉爐鼎!這連修真界的小娃娃都知道的常識!
當(dāng)然,天陰之體的女人修煉飄渺殿的功法,進(jìn)步更是神速。不過每次修煉完,那個被當(dāng)成爐鼎的男人都會死翹翹。而柳昭容這個人怎么說也不可能接受這個修煉方式。
一開始,她都想方設(shè)法逃跑。她又不是這個世界的女人,哪里能這么爽快地接受用男人當(dāng)爐鼎修煉。但可惜,她怎么逃也逃不出這個修真宗門。而柳昭容對于飄渺殿又有特殊作用,眾人對她打不得罵不得,“你既然入了宗門,就該接受這個現(xiàn)實。宗門還要依靠你撐起來,你現(xiàn)在這個模樣像什么樣!”
柳昭容不能反抗,卻又不甘心接受現(xiàn)實,便豁出這條命,和那位“師傅”交談商量。
“我倒是忘了,你本是凡人,對這些有抵觸也是正常的。”然后那個“師傅”沒什么表示,而是給她時間思考,順便放下狠話,“如果你能在三日內(nèi)找出不用采補(bǔ)之法也能修煉本門功法,一切依你。不然的話,三日之后你必須接受這個現(xiàn)實!若還是反抗……哼,你該知道天陰之體對那些男修來說意味著什么!”
一個不能回應(yīng)宗門培養(yǎng)的徒弟,只能被犧牲,換取最大的利益。天陰之體的女子,對那些渴求突破之法的男修來說,簡直連最好的仙器都不能比。更何況柳昭容還是個處、子,好處更加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