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竟然還沒死？風吟那混蛋轉性子了？竟然會放過不殺？”

“這是須彌指環？”

“嘖，可是‘里世界’的寶貝，竟然會從個廢材身上瞧見，老蕭，有點意思。不過真是可惜，被施了歃血印記。若非如此，縱是老將我這等清廉圣潔之輩，也得殺人越貨了……”

蕭破軍陰沉著臉，并不接話。

“這年頭，總有人以為修道可以一蹴而就，喜歡走一些歪魔邪道，最終還不是自食其果……切，傻叉！”

有人嬉笑，有人嘲諷，有人滿臉不屑。

陽光成柱，洋洋灑灑照射在沈歡身上，他茫然地躺在地上，望著天空，喉嚨微微動了動，伸手一摸，便觸碰到了陽光。

遠處飛來一只白鴿，小小的眼珠轉了轉，瞅著他。

“咕咕……咕咕……”

他努力壓抑住胸口的疼痛，努力地咧開嘴角，帶著笑，學鴿子的叫。白鴿不為所動，直愣愣瞧著他，小小的腦袋有些轉不過來，不明白眼前這人什么意思。

“咕咕……”

沈歡又叫了兩聲，并且還沖白鴿招了招手。

這只白鴿大抵去多了類似公園、廣場，并不怎么怕人，還以為沈歡要喂他食物，便扭了扭腦袋，一蹦一跳地朝沈歡這邊，直接跳到沈歡的手上。

可鳥嘴啄了幾下，卻發現什么也沒有，腦袋迷惑地轉了轉，遂撲撲兩下，扇動翅膀飛走。

沈歡便笑了出來，口中吐了一口鮮血，雙眼緩緩閉上。

“咳咳——”

有人咳嗽兩聲。

現場諸人完全瞧得愣住，都被眼前一幕震驚，良久之后，方才有人咋舌地問道：“蕭隊，這……這小子不會是難以接受血腥殘酷的現實，瘋了吧？”

“閉嘴！”

蕭破軍眉頭大皺，終于動怒，厲聲道：“別他媽廢話，趕緊善后，這次動響太大，輿論媒體要嚴格把控，不能出一點岔子！”

“又不是第一次干這活兒，老蕭你多慮了……”二組組長將不離笑了笑，跟著道，“老蕭，這位大明星怎么處理？也讓她跟其他人一樣，完全抹去這段記憶？”

“全都一樣。”

蕭破軍皺了皺眉，又改口道：“這小子被‘碑陰’盯上，太危險，你還是篡改下她的記憶，讓她厭惡沈歡……”

“明白。”將不離打了個響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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潔白明亮的病房，陽光照射進來。沈歡坐在病床上，倚著鐵床床沿，怔怔瞧著窗外，面容時而猙獰，時而糾結。

通過這兩天的談話，他已經從蕭破軍那兒得到了足夠的信息。

這個世界，不，不是這個世界，也許稱之為‘表世界’才更貼切。

世界誕生之初，擁有許多天縱奇才的修煉奇才，巫族蚩尤、補天女媧、創世盤古、巨力夸父、金仙廣成子……這些并非是傳奇，而是真實存在的事實。

很多年過去，傳奇死去變成了神話，而地球環境發生變化，適合修煉的靈氣越來越稀薄，修真者數量大減，天賦更是一落千丈。

盡管如此，某些道法神通仍舊存在，于是便衍生出各大類系的修行者，諸如炎黃龍騎、五大古武世家，再有便是專注修煉以求打破肉體的束縛，最終成為長生之道的古武隱門。

天下萬物，陰陽共濟。

自然的，也存在一些邪性異端。誰掌握現在，誰便掌握過去，而誰掌握過去，誰便掌握未來。異端不異端，自然掌握現世界話語權者的說辭。

而‘碑陰’便是這種龐大異端中的佼佼者，乃是表世界兩股最龐大黑暗勢力之一的魔生門附屬組織。

先前要致沈歡于死地的風吟，便是‘碑陰’赫赫有名的天王雙神，實力之強，足以排進前十。但‘碑陰’近幾年銷聲匿跡，沒有什么大動作，這次為什么會對姜允兒下手，卻是原因不知。

除此之外，再有便是跟自身相關的事。

事實是，根本不存在所謂的修為封印。當然，也的確存在，但對中印者本身，卻是最殘酷的。一旦被封印，最初并不會察覺，但時間越長，中印者經脈便會慢慢堵塞，靈氣難以聚集流動，直至完全成為廢人。

視線漸漸模糊，重新清晰，卻已是三年前，大雪紛飛的夜晚。

小樹林。

若按修真界算，他還只是煉體巔峰，國外某個殺手組織的成員，正是執行任務的歸途，恰巧碰到一群人追殺某個滿頭白發的老頭子，手中利刃泛著森寒殺意。

“媽的，臭老頭子，別逃了，再逃也不過一個‘死’字！”

“你若是識相，趕緊把東西叫出來，否則……嘿嘿，老子讓你生不如死！！”

老頭身負重傷，但仍舊滿臉傲氣，不屑道：“一群上不了臺面的蹩腳貨，你們也配跟我談交易？！可笑！”

一群人勃然大怒，領頭者陰狠道：“媽的，不管了，先宰了這混蛋，再找別的東西！”

老頭眼中流露出絕望，抬頭望了望天，鵝毛般的大雪飄在他的身上，飄進了他的眼。

一群人正要將他亂刀分尸，但正在此時，一個戲謔的聲音響起：“尊老愛幼向來是中華美德，一群大男人圍攻個老人，嘖，你們臉皮還真不是一般厚……”

“誰？”

砰砰，幾道連續槍聲，頃刻之間，七名黑衣人斃命，只剩下一個還站著，雙腿打顫，情不自禁得舉起雙手，驚恐大叫道：“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媽的，子彈竟然打光了……”

咔嚓，重新換彈夾的聲音。

“姜老，救……救我，咱們不是這么……”

還站著的那人求饒的眼神，望向老頭，但回應他的，卻是一記手里劍，直接洞穿咽喉，一擊斃命。

正重新換彈夾的沈歡停止手上的動作，輕笑道：“嘖，殺伐果斷啊，挺對我的胃口，那就再見。感謝的話不必多說，因為我姓雷。”

“你可愿隨我學習神通？”

緣分，從此開始。

往事宛如古老的黑白電影，一幕幕掠過腦海，姜清風的音容相貌，如何嚴厲教導，又如何用短短三年的時間，助自己淬心、煉骨、煉膜、起‘勢’、‘勢’成、外罡、內罡、混元，也即煉氣八層。

但如今再度回憶過去，許多以前未曾察覺的小細節，亦或是因為兩人關系漸漸拉近，刻意忽略的細節，全都浮上心頭。

第一次相遇，那人望向姜清風的眼神，并非是求饒，而是求助……那是一個局！往昔種種溫馨回憶，現今思來，卻滿滿全是惡意。

但為什么？姜清風究竟想從自己身上得到什么？

刺骨的寒意自脊背直沖腦門，但原因卻是怎么想也想不明白，沈歡的情緒逐漸平靜下來，眼神中透著一股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