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躺在床上的李元熙忽然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她呻吟了一聲,睜開眼睛,酒也醒了大半。一看之下,只見眼前一張妝容秀致的臉湊到近前來,不由得叫道:“你……你是何人?”撐起身要往床內(nèi)退,虎口穴上傳來劇痛,又跌回了床上。這時她才記起今夜是她的“新婚之夜”,她現(xiàn)在要和眼前這個人“洞房”。
李元熙正想細(xì)看那張臉,卻見她那位素未謀面的妾與她拉開了距離站到床腳邊,交手如同男子一般站立,說不出的怪誕。她就著身子爬起床,只聽得那妾婉約地開口道:“夫君問妾身么?妾身是您新納的妾啊,您不記得了么?”
那聲音帶著冷淡疏離,李元熙也不介懷,抬頭來看這個將要與她住在同一屋檐下的女子。不看猶是可,一看之下大吃一驚。這人的妝容描得極其細(xì)致秀氣,粉鋪得極厚,但仍舊不能掩蓋其真實(shí)面目。李元熙指著她,道:“可是,你……你……”一時間竟無話可說。
“妾身怎的?”她露出冷而輕蔑的笑容。
“可是,你是……”李元熙還未說完,面前的女子忽然欺身而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了她的嘴。一陣濃郁的脂粉味撲面而來,李元熙吃了滿嘴的胭脂香氣,有些惡心。正于其時,那女子低聲道:“別說話,外面有人。”那女子的聲音十分熟悉,李元熙一怔,越發(fā)篤定她便是那個人了。她愣神之際,女子飛快松開了手,退到了一尺開外。
李元熙瞥了她一眼,起身走到房門前將門打開,見鳳臨淵笑瞇瞇與某個人勾肩搭背躬身在窗下偷聽,劈頭便道:“聽得很過癮是吧?回你家里摟你的小妾去。也讓我去聽聽你的墻腳如何?”
鳳臨淵轉(zhuǎn)過臉來,被人發(fā)現(xiàn)仍舊是一副坦然的笑臉,李元熙氣不打一處來,還想繼續(xù)說他幾句,余光瞥見他身旁有些尷尬的人,不禁呆住:那不是王行么?
“王大哥,你怎么也……”李元熙不想見到他,面對他,她更多的時候會失言,總說些讓人后悔不已的話來,這回她好像又在他面前失言了。
王行站在鳳臨淵身后朝她拱了拱手,目光也不與她相接,低聲道:“不好意思,打擾你了。……我是被臨淵扯過來的,我這就把他帶回去。”說罷伸手拉扯著鳳臨淵要走,鳳臨淵掙開他,笑道:“喂喂,可別說你不愿意哦,你若不愿意我還能拉得到你過來嗎?分明是你也感興趣嘛,別太假裝正經(jīng)喲。”
“你喝醉了。”王行道,略一遲疑,才對李元熙說,“元熙且回房去吧。”
李元熙聞言瞧了他一眼,道:“好的。那你們也回席上吃酒吧,招呼不周之處萬望見諒。”王行撇開視線朝她回了一禮,不等鳳臨淵再搭話,扯住他便往回走,遠(yuǎn)遠(yuǎn)還聽見鳳臨淵叫嚷:“我這就回家摟小妾去,元熙是不是要跟著來啊?……好了,別拉我,我自己會走。”
李元熙看著他們的身影隱沒于漆黑深處,過了一會,才回過身來關(guān)上木門,來到床邊。新妾早已洗去鉛華、換下了嫁衣,今兒個已經(jīng)是八月入秋,她一身淡粉秋裳立于內(nèi)室,周身冷意縈繞。
“好了,外面已經(jīng)沒有人了。說吧,為何會是你?”李元熙皺著眉頭坐在床沿。她想,剛才定是被此人捏了穴道,不然不會這么快就醒了酒,手也不會到現(xiàn)在還隱隱作痛。
妾福了福身道:“爺,如今妾身名喚馮美如,您只管這么叫妾身就可以了。”
李元熙看著有些頭痛,擺了擺手。“你別。我實(shí)在看不下去了。拜托你在這種時候就不要再裝了。你還未告訴我,鳳臨淵為何會讓你來,不要顧左右而言他。”
“妾身只是想讓爺盡快習(xí)慣妾身的身份罷了,免得在人前露了餡兒。”那妾頓了頓,面上總算有了一絲笑容,俄爾一整顏色道:“二當(dāng)家已經(jīng)跟我說過你的情況,至于為何會特地派我過來負(fù)責(zé)這一事項(xiàng),請恕我不甚清楚。”
李元熙所料也是如此,聞言只是嗯了一聲,低頭沉思了片刻卻始終不得其意,便道:“那你走了之后寶月樓的差事如何?”
妾道:“我那差事自然有人接替。”
李元熙點(diǎn)頭道:“很好,今后我們有很多地方需要默契配合,望你不要再像以往一般避我如蛇蝎。大夫人劉氏可能會不時找你麻煩,我不一定能照顧到你,你能忍則忍。既然鳳臨淵能派你過來,你必是有過人之處,若是你實(shí)在不能忍,我允許你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反擊報復(fù)。”
李元熙想到那個唯恐天下不亂的鳳臨淵,也就只有他才會想到用男人來當(dāng)妾氏吧?女人納妾已經(jīng)是驚世駭俗,納男妾更是駭人聽聞。這顛鸞倒鳳、牝雞司晨,一旦東窗事發(fā),她怕是要被世人千刀萬剮了吧。有感而發(fā),下意識盯著對面知情者之一的馮君彥,目光不覺已有些凜冽。她坐到床邊脫去靴襪,轉(zhuǎn)念想到馮君彥本來是頂有男子氣概的大丈夫,如今因?yàn)樗疟黄却┥吓b,裝出幾分女子婉約,覺得他也殊不容易,便緩住了表情,道:“以后我們要時常同寢,但畢竟你我男女有別,我睡床你睡地,可有異議?”
馮君彥道:“為以防萬一,還是同床較為妥當(dāng),并且要脫去外衣。”
李元熙知道他說的沒錯,但她哪里能接受和一個陌生人同床共枕,而且那個人還是個男人,便皺著眉頭不語。馮君彥又道:“你也有所察覺了,我不會對你怎么樣。”說著,毫不猶豫地解去身上的衣衫,只余一件蟬衣,揭開錦被鉆了進(jìn)去——靠里邊躺了下來。
“喂,為何不是你睡外面?起來。”李元熙拍著床板不滿地道。
已經(jīng)躺好的馮君彥轉(zhuǎn)了身面向墻壁,低聲道了句“吹燈吧”,便靜了下去。李元熙滿腹火氣,卻又不能把他怎么樣,只好暗地里詛咒他明天被劉氏虐待,悻然下床吹滅了燈。待回到床上躺好,扯掉他身上的棉被把自己整個身子卷將起來,閉上眼、眼不見為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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