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亦如想去霞櫻苑坐坐。”
李公公扶著我的手明顯的抖了一下,“娘娘,那可是宮里的禁地。”
我假裝不經(jīng)意的問道:“那瓊?cè)A公主怎么能去?”
李公公笑道:“這宮里頭只有順王爺和瓊?cè)A公主能進那霞櫻苑。”
“那么美的園子怎么就成了禁地呢,可瓊?cè)A公主還說讓我沒事就去那找她玩?”說著,看了下李公公的反應(yīng)。
李公公臉上一頓,卻不再言語,好像是不想進行這個話題。
看來,李公公對霞櫻苑的這件事還是比較清楚的,如若他肯說,倒是個不小的收獲,遂脆聲道:“公公,你就把那當(dāng)個故事將給亦如聽聽吧。”
李公公無奈的說道:“那就請娘娘回怡悅閣,說話方便。”
我指了指前面,“那不就到了嗎?”
李公公低聲說道:“下個月末,皇上要去臨山狩獵,然后會去上華苑住半個月左右。不知,娘娘是否想去。”
我心底輕嘆,一年一度的狩獵又快到了。
自從趙維登基后,每年六月末都會去臨山狩獵,然后在去上華苑休息半個月。而嬪妃是從來不隨行的。這段時間,朝政都是交由順王爺打理。趙維對順王爺?shù)闹匾曈纱丝梢娨话摺?/p>
“亦如不明白公公的意思。”我輕聲說道。
說話間,已到了怡悅閣門口,李公公停住腳步,說道:“這次皇上可能會帶嬪妃同往。”
我淡淡一笑:“公公是希望亦如前去?”
李公公扶著我走進院子,“如若能夠一同前往,就代表恩寵不一般,像今天衛(wèi)婕妤這樣的事就不會發(fā)生了。”
“那也總是有別的事情的。公公在宮里待了這么多年,應(yīng)該知道,后宮永遠都是一泉暗潮涌動而表面波瀾不驚的激流。”
院子里面安靜得有點怪異,連李公公都感覺到了:“這怡悅閣的人呢?”
我喚了兩聲慧妍,卻無人答應(yīng)。
等了許久,慧妍和紫玥從小鄧子住的屋里走了出來,抬頭看見我,拭了拭淚,走了過來。
“主子。”
“小姐。”
我看著雙眼紅腫的兩人,“怎么了?”
慧妍哽咽道:“小鄧子不好了?”
李公公驚異的問道:“出什么事了?”
“都是那小程子,小手也太重了,打得小鄧子皮開肉綻的,這會氣息都不穩(wěn)了。”慧妍說著,眼淚又掉了下來。
我的手心密密的出了一層汗,“紫玥,你帶李公公過去看看。慧妍扶我回房。”
不好了?氣息不穩(wěn)了?就是我早上那樣一個責(zé)罰?
可我當(dāng)時是有意讓他們自己看著辦的,原本是想讓他們自己打,我也不再旁邊看著,可能會輕點,沒想到反而打得更重了。
慧妍扶著我在桌邊坐下,替我倒了杯茶,“小姐也別自責(zé)了。這都是個人自己的命。”
個人自己的命?
我望向慧妍,這是她跟了我這么些年,第一次這樣無奈的說話。
好像是自己再也掌握不了自己。
而這后宮,又有誰能真正的掌握的了自己。
我也只是期望憑借自己的力量,能夠幫我們蘇氏一門平反昭雪,讓罪魁禍?zhǔn)椎玫綉?yīng)有的報應(yīng)。
可是,后宮之爭已是如此的劇烈,我從未祈求過能全身而退。能夠了解我的心愿,能夠讓那一門忠心的父親在九泉之下能夠安心,哪怕犧牲我的生命,我都絕無遺憾。
只是,完成這心愿,又需要犧牲多少人的性命呢?
更何況,我現(xiàn)在連誰是真正的主謀都無法知道。
陳丞相?太后?還是皇上?
我拉著慧妍的手,“慧妍,我到現(xiàn)在都后悔帶你進宮。都是我的一時私心,總想著在這孤寂的深宮中,能有一個知心的說話的人兒陪伴,可是,卻苦了你了。”
慧妍搖搖頭,“慧妍不管為小姐做什么,永遠都是心甘情愿的。”
我低頭輕啜了一口茶,淚卻一滴,一滴的滴落在杯子里,緩緩的,不帶一點聲音。
“娘娘。”
是李公公那尖細的嗓音。
我不著痕跡的擦拭掉臉上的淚,“公公,小鄧子的傷怎么樣了?”
“已經(jīng)不礙事了,休息調(diào)養(yǎng)段時間就會好的。”語氣里面竟是安慰。
“慧妍,你先下去,我和李公公單獨說會話。”我沒有回頭,“公公,坐吧。”
慧妍應(yīng)聲掩門出去了。
李公公這才說道:“娘娘。”
“公公,亦如錯了嗎?本想護著他們,為他們好,卻換來這樣的結(jié)果。”我茫然的問道。
李公公忙說道:“娘娘,這事你也別太往心里去。其實,做奴才的都心里有數(shù),主子是對他們好還是不好,他們都明白的。剛才,我去看小鄧子的時候,小鄧子還說,要我來替他求主子原諒,他如果去了,下輩子還愿意做主子的奴才。”
我的淚再也無法掩飾的落了下來,“這個傻孩子。”
“這孩子命苦,家里面實在窮的沒辦法,他就自己決定進宮了,說為了讓他哥能娶上媳婦,這樣就可以為鄧家傳后了。這孩子也向來乖巧,所以,當(dāng)時想著要給娘娘派兩個貼心的人過來,我首先就想到了他。”
這么純善的孩子,卻要在這樣險惡的后宮爭生存。
我嘆了一口氣,岔開了話題,“公公,先前你說的那個霞櫻苑是怎么回事?”
李公公神色一黯,低聲道:“娘娘為什么非要知道這個事情呢?莫非是早就對它有所知情?”
我笑道:“公公既然都這么問了,那亦如也不拐彎抹角了。亦如確實早就知道霞櫻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