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車在小道上已經(jīng)走了兩三分鐘了,可是玄靜的眉頭一直皺著。她一言不發(fā),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百無聊賴的簫泉只能看看風景哼哼小曲了。可是,這樣的時間還是很難熬,簫泉終于忍無可忍了。
“喂,你從剛才開始一直皺著眉是怎么了?”
“……”
沒有回應(yīng),簫泉卻不死心。大概玄靜是在出神吧,他這么想著,就一步步地貼近,想要用手去撫平眉間的“川”字。誰知道,還沒有碰到,就被玄靜一瞪失去了繼續(xù)向前的勇氣。
“你想做什么?”一瞪之后,玄靜終于有了搭理簫泉的心思。
“這不是看你愁得緊,想要幫幫忙嘛!”簫泉扭過頭看著窗外,心臟卻出奇地有活力。
“唉,你又幫不了。我一直在想那塊巨石。正視若墳,側(cè)面為偶,俯視見龜,這不是用來鎮(zhèn)妖的雷默陣石嘛!而且,雷默陣石還有很多功能,如果放在僵尸聚集地,可以防止僵尸入侵和尸變;如果是在險山惡水,也可以改變風水;還可以聚魂集魄,防止心智失常等等,具體的根據(jù)龜甲的裂痕不同而不同。雷默在村口,那說明這個村莊確實經(jīng)歷了什么,只是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事情。唉……”
“這有什么好嘆氣的啊!放在村口,當然最大的功能就是改變風水,誰不希望自家的祖墳冒青煙、升官發(fā)財啊!”
聽到這句話,玄靜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沉默一小會兒之后,搖了搖頭,感嘆道:“庸俗,俗不可耐!”
“這可是大實話。”簫泉不以為意,“做人就應(yīng)該現(xiàn)實一點,就算你不這么想,你也改變不了大多數(shù)人的想法。畢竟,錢和權(quán)才是保障富足生活的手段。”
“你也這么想?”玄靜突然轉(zhuǎn)過頭來看著簫泉的眼睛,冒出這么一句。
“你別這么看我……”簫泉突然有點不好意思了,不過還是迎著她的目光說,“我不否定這種看法,但是對我來說,錢和權(quán)都比不上內(nèi)心的快樂和坦然來得重要。君子坦蕩蕩,小人常戚戚,男子漢就應(yīng)該光明磊落的!”
“哦……”玄靜故意拖長了尾音,不懷好意地繼續(xù)打量著簫泉。簫泉終于被這灼熱的目光看得面紅耳赤,將身體背向了玄靜。
“哈哈,你怕什么,我又不會吃了你。不過你說得真好!”
聽到這句話,簫泉才算徹底放心了,隨著面上潮紅的褪去,他也恢復(fù)了正常的坐姿。
兩人就這么說說笑笑,很快就到了村口。村子看起來并不是很大,或者說是大家都住得很集中,幾十幢房子錯落有致地拔地而起,風格迥異卻也頗為和諧。家家戶戶都有一個小小的菜園,正是夏季,菜園中綠油油的一片煞是喜人。
“茯苓村,這就是茯苓村啊。哎呀,你看,這邊的樹根上果然有很多的茯苓呢!”
“茯苓不是一味中藥嗎?我們回去的時候順便弄點回去好了!”簫泉還是沒個正經(jīng)。
“切,剛剛是誰把自己說得那么偉大那么純潔啊!馬上就原形畢露了!”玄靜鄙視地看著他。結(jié)果,越過簫泉看到了一顆百年赤松,那赤松的枝干上居然也有茯苓!
簫泉看著她那目瞪口呆的表情,也跟著回頭一看,卻不知所云,納悶地問:“你怎么了?看見什么了?”
“你看啊,那棵赤松的枝干上也有茯苓!而且一看就知道是上好的茯苓!”
“那又怎么了?你也想弄回去了?”簫泉一臉的揶揄。
“哎呀,這個問題很嚴重!”玄靜不客氣地拖著簫泉走向百年赤松,說:“茯苓這種真菌,一向都只是寄生在赤松、馬尾松的樹根上的,可是這棵樹的樹干上也有!我們?nèi)プ屑毧纯矗@里肯定有古怪。”
簫泉被拖得用一個扭曲的姿勢走向了赤松。兩個人左看看、右看看,就是看不出根源。
“喏,這個旁邊不是有人家嘛,我們?nèi)枂柌痪椭懒耍 焙嵢琢税胩欤K于放棄了,指著十米外的一戶高墻大院說。“你看,這么高的圍墻,這么結(jié)實的大門,這戶人家肯定是有錢人,沒準還是這個村子中的望族呢!如果能被招待一個晚上,那豈不是很劃算?”
玄靜也在看這個房子,總覺得那厚實的大鐵門讓她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這么想著,她就忍不住往簫泉靠近了一點。眼看著太陽偏西,找個落腳點才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兩個人相視一眼,便一同走向了這個院落。
誰知道,在門口敲了半天大門,喉嚨都叫得冒煙了,也沒有人來開門。兩個人大眼瞪小眼,誰也沒轍了。
“難道是院子太大了,里面的人聽不見?”
“有可能,那我們一起叫。”簫泉伸出左手,做了一個“開始”的手勢,兩人變使出吃奶的勁兒一起喊道:“有人嗎——”
不過,回答他們的依然只有風聲。兩人相視一眼,正準備默默離開,突然就看見一張慘淡的女人臉出現(xiàn)在面前。風吹起了她的黑發(fā),一陣鬼魅的歌聲從她的喉間滾出。她的眼,似乎還有淚水在滾落,眼珠卻深陷在眼眶中。
見此情景,兩個人只覺得雙腳都被釘在了原地,想要跑卻沒有力氣,只能抱在一起大喊大叫。玄靜并不是沒有見過鬼,只是這一幕出現(xiàn)得太突然。
“你們在干什么!”底氣十足的爆呵,終于讓他們找回了一點神智。看到遠遠走來的一個中年男子,兩個人像找到了救命稻草一般,艱難地跑向了他。
“叔……叔叔,這個房子里面有鬼啊!”玄靜的聲音還在哆嗦,可見她實在是嚇慘了。
“什么鬼?鬼在哪里?”男子奇怪地四處張望,卻并沒有看到任何奇怪的身影。
兩人回頭一看,卻發(fā)現(xiàn)院子中根本是空空的一片。
“那個唱歌的女人怎么沒了?”
“哦,你們說她啊!那是一個瘋女人。這一屋子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剩下來的都瘋了,我們也不知道該怎么對付,就鎖在這屋子里面了。”
“怪不得這么恐怖,原來是瘋子。我說我怎么會被鬼嚇到……”玄靜擦了擦額角的冷汗,強作鎮(zhèn)定。
“你們是外鄉(xiāng)人?”
“是啊,我們來玩的!可是,不知道這附近有什么地方可以過夜呢?”
“兩個年輕人,跑這么偏僻的地方來玩?不會是私奔吧!”中年男子不懷好意地說。
玄靜的臉頓時紅了,卻想不出該怎么回答。倒是簫泉大大方方地說:“叔叔,都戀愛自由的年代了,哪里還需要私奔呢?”可是他這么一來,卻無異于承認了二人情侶的身份,氣得玄靜一直偷偷地掐他。
“嚯嚯,是啊。我們這個小村子也沒有什么旅店,要是不嫌棄今晚就住在我家好了。我是這兒的村長,姓孫。”
“您也姓孫啊!我們有個同學叫孫嵐,她家就在這兒,您知道嗎?”玄靜時刻不忘自己的使命。
“呵呵,孫嵐啊,我們村的大名人啊!”雖是一句夸獎的話,玄靜卻聽不出絲毫的熱情,反而透著一股陰陽怪氣。
不過,她沒有納悶多久,村長的下一句話就解釋了她的困惑。
“剛剛那個瘋?cè)嗽海褪撬募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