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一醉解千愁

簫泉渾渾噩噩地離開醫院，一路上魂不守舍，等到終于回過神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已經走到了生科院。上課的鈴聲早就響過了，路上并沒有什么人，他也不趕，依然僵尸一樣地挪動著步子。

不知什么時候，這些行道樹已經開始落葉了，殘破的葉子在腳底下發出悲哀的嘶鳴，“沙沙——沙沙”。簫泉脫口而出：“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意識到自己說了什么之后，又忍不住自嘲：“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文藝了！”

“你在想什么？”婉轉的女聲突然打破了這片靜謐，他禁不住嚇了一跳。回頭看見梓潼略帶著抱歉的臉，又想起了玄靜那句“你們也在一起了嗎”，沒由來的一陣煩躁，沒好氣地說了句：“沒什么！”，然后加快腳步，走遠了。

梓潼尷尬地立在原地，以為是自己的突兀讓他不開心了，心中很是過意不去。

一整天的課都似聽非聽，發給他的道歉短信他也沒有回應，作為一個女生，她實在沒有辦法再主動了。看著他神游太虛的側臉，那雙總是被陽光填塞的明眸，什么時候居然也布滿了愁霧？想也知道肯定是有了心事。可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讓他煩惱至此？為什么憋著不說呢？

好不容易熬到了晚飯時間，同學們三三兩兩地離開了教室。可是，他還沒有動。忍不住想邀請他共進晚餐，卻在看到那一臉的鐵青時失去了勇氣。對于他來說，自己肯定是一個奇怪地黏著他的女生吧！再說不準，他已經在心里討厭自己了。

正在胡思亂想著，突然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住了夕陽的撫摸，“晚上，陪我去喝酒，好嗎？”

“嗯？”抬頭，正對上了簫泉那欲言又止的申請，驚喜，卻也傷心。

“算了……叫一個女生去喝酒，總歸是不太合適的。”看對方半天沒有反應，以為是自己的冒失又闖禍了，心下也了然這個要求有多么的荒誕。

“不，不！沒什么不合適的！這就去吧！”似乎是在擔心對方的返回，梓潼三下五除二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書包，道：“走吧！”

“嗯。”簫泉也不再推辭，奇怪，這明明是自己發出的邀請？

夜迷離，“腐敗街”盡頭處的一家酒吧，平時也總是熙熙攘攘的，喧囂、嘈雜。簫泉跟自己的朋友們曾經來過一次，記得當時自己對這里的喧鬧很是反感，只是今天心頭太亂，想起了那時的喧囂，居然也有了莫名的渴望。不知道，它能不能驅散空虛呢？

“一杯‘一騎紅塵’，再來一杯橙汁吧！”

梓潼正興致勃勃地研究菜單，卻沒想到有人已經一錘定音了。

“不是喝酒嗎？點果汁干什么？”

“我喝酒，果汁給你。要是我喝多了耍流氓，記得報警。”

“你在說笑話嗎？一點都不好笑。”梓潼怏怏地接過果汁喝了一口，唉，好不容易來了這樣的“高級會所”，沒想到還是喝果汁的命……

“是嗎？”拿起酒杯一飲而盡，朝著不遠處的侍從招了招手，說，“這里再來一打冰啤酒。”

侍從動作很快，冰啤很快就來了，簫泉喝了一杯有些發苦的酒，淡淡地說：“我失戀了。”馬上又搖了搖頭，“不對，不算失戀，一向都只是單相思而已，只是現在，連單相思也不能了。”

“是你一直掛在嘴邊的玄靜？她要嫁人了？”梓潼只覺得自己的心跳得很快。

“他們終于在一起了。”這一聲嘆息，也有些復雜，似乎是放下了的舒坦，又似乎是心被掏去了一塊之后的空洞。他又滿上了一杯，嘴巴中的苦可以掩去心頭的澀嗎？

梓潼搶過酒杯一飲而盡，喝得太快了，有些被嗆到：“你今天這么萎靡不振就是為了這個事情？”

奪回酒杯，一邊斟酒，一邊苦笑：“很沒有出息是吧？都說擁有之后失去會讓人心痛欲絕，可是我從來也沒有擁有過，為什么現在也痛得要死呢？”

端到嘴邊的酒杯又被某只冰涼的手搶走了，“你失去的不是人，是夢，一個在心中構筑了很久的關于某人的夢。”語氣中的愴然，倒似在講述自己的故事一般。

“你別鬧了。”簫泉有些不耐煩地拿回了杯子。

“我沒有鬧，只是不想看著你沉淪。”

“不想看就別看！”意識到自己的口氣有些過了，有埋著頭，低聲說了一句，“你回去吧！還有，早上的事情，對不起……”

等了半天卻始終不見對方有什么反應，偷偷地抬眼一看，才發現桌上的酒已經喝光了，而梓潼也已經醉得不成樣了，臉頰通紅，雙眼卻還在直直地盯著簫泉。簫泉被看得全身發毛，“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我沒醉！”突如其來的一聲怒吼，引得周圍的人紛紛側目。簫泉趕緊向大家賠笑、道歉，攙著她離開了酒吧。拜她所賜，悲傷倒是都溜得差不多了。平時那么溫婉的姑娘，喝醉酒還真是讓人刮目相看。醉成這樣子，寢室是回不去了，送她去附近的賓館住一個晚上吧！

邊上的人兒卻不得安歇，拖著他這邊瞅瞅、那邊看看，簫泉是在拗她不過，索性就將她背在背上了，“這下可別亂動了，要不摔了我可不管。”

“泉哥哥，你不記得我了嗎？”夢囈一般的碎語，一字一句盡數鉆入了簫泉的耳中。泉哥哥，好熟悉的稱呼，記憶中是誰，每天每夜這么叫著自己？

“我是潼潼啊！小時候在伯伯家里寄住了一整年的潼潼啊！我一直都記著你，可是你怎么就把我忘了呢？你這個壞蛋……壞蛋……”背上的人似乎在哭，低低的啜泣聲讓他的心也酸酸的。潼潼、潼潼，好熟悉的稱呼，似乎確實有那么一個人，被自己牽著手，走過了大街小巷，有那么一個小小的聲音，每天脆生生地叫著“泉哥哥、泉哥哥”。

“潼潼……”簫泉低低地念出了那個名字，眼前也隨之浮現了一個每天摸索著的小身影……－－－－－對不起對不起，今天更晚了，主要是因為愛車被偷，花了好長時間在找……可是還是沒找到，求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