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終于到了,整個山莊張燈結彩籠罩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雨池送給甜丫她們的禮物她們喜歡的不得了,然后告訴她,現在她們洗衣服多了很多熱水,條件已經得到了很大的改善了,炊事房也新建了這樣的爐灶,大家都說很方便。
由于雨池是冷尚陽的隨侍丫頭,所以她要在除夕夜跟他一起和莊主及他的老婆軍團用晚餐一起守歲。
為了迎合過年的氣氛,雨池和別的丫頭一樣,換上喜慶的淺紅色裙裝,外罩玫紅的滾著白毛邊的襖子。膚色水嫩雪白的她,被美麗的枚紅這么一襯托更如粉雕玉琢的瓷娃娃般,連她在銅鏡里看了都覺得這么一穿貴如公主般,如果對不了解情況的人說是丫頭,估計沒人相信。這和她的丫頭身份實在是不合。
正考慮著要把衣服換下來,冷尚陽已經在門外敲門了,隨侍丫頭的房間就在主人隔壁的小間,這是為了晚上萬一主人有什么事召喚起來也方便。
雨池去開了門,冷尚陽習慣性的微笑就這樣凝在了臉上,嘴里結結巴巴的道:“池、池丫頭,你、今天......好美、美.......”
冷尚陽今天是穿著大紅的繡著金絲線的長袍,顯得氣勢非凡,真如王公貴族般尊貴優雅。雨池一副沒什么心思的恍惚樣,只是微笑了一下,示意他先行,便默然的跟在他身后。冷尚陽一路都在跟她說話,他不明白以雨池這愛湊熱鬧的個性,怎么今晚會這么提不起興致。
雨池心煩意亂,感覺突然找不到方向了,一直以來她都在逃避,就是想事情發展到那一步再作決定,而現在因為已經開始接觸到楊霆了,讓她不得不去思考她一直不知道該怎么解決的問題。
她作為一個被他人利用的棋子,有何氏夫婦作為人質在他們手中,逃也逃不得,躲也躲不得,但是這事干起來還真的觸犯到了她的原則性問題,她不碰有婦之夫。要她本著傷人的目的加害他和發生肉體關系,她真的做不到。可是如果不做,又會有什么辦法達到她救人的目的呢?
她想起昨晚半夜,下起小雪來,她正在屋內睡覺,只聽“咄”的一聲,床桿上釘了一枝飛鏢,上面綁著一張紙箋,展開一看,上面寫著:出門左轉入花園。
雨池心中明白是老夫人的線人來了,一定是她在這里的一舉一動都被人了解得很清楚,所以約她見面傳達新的命令。
看完后她把紙條燒了,然后按路線進入了花園,一路上小雪紛飛,慢慢在地上積累起來,由于下雪,夜并不太黑。
在花園中并沒有見到人,她只好慢慢的在花園小徑上走著,一座假山之旁傳來了一個男人的召喚聲:“這邊。”只見人影一閃便不見了,雨池趕緊跟上去,繞過假山。果然見前方一黑衣男子背對著她,連頭發都用黑布扎住了,身形很是高挑堅毅。
雨池在他的身后站定,男子壓低聲音問道:“事情進行得如何?”
雨池道:“我爹娘可好?”
那男子一頓,道:“他們以為你在府里伺候老夫人,一切安好。”
雨池松了口氣道:“我已經是楊霆的結拜兄弟冷尚陽的隨侍,正在想辦法接近楊霆。”
男子道:“事情要盡快進行,你明天應該會隨冷尚陽一起進入華豐園,在園子臥房東北角耳房有個書房,你注意一下,下次有機會你給我盜幾本賬冊出來。”
說著他一個縱身,雨池還沒回過神來就不見人影了。她嘟嘟囔囔道:“原來老覺得電視上面那些個武功高手輕功拍得太夸張了,結果還真是這樣子的,這不跟飛差不多嗎?”
偷偷摸回院子里,輕手輕腳的溜回屋子,抖掉了身上的積雪,這時門外已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不敢發出半點聲音,好在大家好像都睡下了。
躺下來她卻怎么都睡不著,只覺得煩躁,又要她偷東西,又要她招惹男人,何雨池啊,何雨池,你真是害死我了。現在也不知道你的魂在哪里?她真想罷工撒手不趟這渾水了,但是從小就正義感特強的她想到如果她跑路了,那兩個無辜的老人等于就是被她害死的,她還真下不了決心跑了。就這樣翻來覆去的終于慢慢地睡著了。
在往華豐園去的路上冷尚陽說了什么,雨池還真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眼前已經到了華豐園的門前了,這里是莊主住的院子,原來離冷尚陽住的朝夕閣這么近,幾分鐘就到了。
雨池在門前有點挪不開步子,頓了一下,冷尚陽很有風度地沒催她,雨池猶豫了一會兒,覺得事情該來的還是躲不掉的,于是隨冷尚陽走進去了。
華豐園比朝夕閣大了兩倍不止,很漂亮的一個四合院,分兩進,前進大廳是主人待客處,后面還有一進院子,是主人的臥房和書房。大廳已經擺好了碗筷,共開了兩桌,一桌小的一桌大的,廳中有幾個丫頭和莊丁在伺候著,阿鐵已經向他們走了過來,先向冷尚陽作了禮,請他到一旁的茶座上歇著,然后對著雨池微笑,她趕緊也微笑著回禮。
阿鐵對冷尚陽道:“莊主馬上就到,請公子您稍候。”
正說著,楊霆已經從內庭走了出來,一襲深紫長衫,紫色長衫下擺上用絳紫色絲線和金線繡著祥云紋,威嚴而不失灑脫,這人隨便往哪一站都是天生的領袖氣質。
他身旁的女子應該就是夫人了,大紅的長裙紫紅的披襖滾著雪白的兔毛邊,五彩絲線繡著繁復的花紋,華美異常。
美女雨池見過不少,但還真沒見過如此美艷的女人,艷到了極點,也冷到了極點。小巧的挺鼻,冷然的鳳目,她一直以為鳳眼就是古代畫作中那種長長的眼角往上挑,眼睛細長的樣子,但這位夫人的眼睛是很完美的鳳目,很大很動人。年紀大約在25歲左右,正是女人最有女人味的時候。難怪楊霆娶了自己大哥的妻子,這樣的美女誰能不愛?
冷尚陽向楊霆和夫人行了禮,雨池就在一旁微微屈膝福了一下。
夫人看見了雨池,一雙鳳目盯著她,道:“尚陽,聽說你最近收了個丫頭,是這位姑娘嗎?”
冷尚陽回道:“是啊,夫人。”
雨池向他們施禮,道:“祝莊主和夫人新年快樂,萬事如意。”
夫人轉而向楊霆道:“這丫頭很乖巧,長得也水靈。”
楊霆點頭,深深的看了雨池一眼,夫人的鳳目眼中閃過一絲的不快,轉瞬即逝,讓雨池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這時,楊霆的8個妾室已經在廳門外等候,如穿花般進來拜見祝賀。一時之間鶯聲燕語,粉香撲鼻,環佩叮當,華服耀眼,只見眼前一陣眼花繚亂,看得雨池頭昏眼花。冷尚陽偷眼見她一副昏昏然的樣子,嘴角不禁勾了起來。在一陣嬌柔嗲氣的道賀之聲中,大家終于落坐,這時各色菜肴都已擺放完畢,冷尚陽和夫人分別落坐于楊霆兩側,雨池站在他的身后伺候著,另一桌也被8位妾室坐滿。
晚餐過后,大家前往莊中小戲樓看戲消磨時間,雨池看著舞臺上的戲曲,一個字也聽不懂,開始犯起困來。想到老夫人囑咐她注意書房,可是她連內院都沒有機會進去,她又不能像現代那樣,找個如廁的借口就能乘機勘查一下地形,該怎么辦呢?
冷尚陽悄悄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輕輕拉了拉雨池的衣袖,把她從那混沌的意識中拉出來,他朝她做了個手勢,便向后面退出去。雨池趕忙跟著往外走,臨拐彎回頭看了一眼,卻見楊霆正在看他們。
出得院來,雨池長出了口氣道:“咱們干啥去?”
冷尚陽笑道:“放煙火的時間快到了,我們去放煙火迎接新年。”
雨池高興的鼓起掌來,贊道:“真是好主意!還等什么?”催著他趕緊走。
冷尚陽道:“瞧你性子急的,放焰火的地方在后山上,離這可還有點距離,想不想快點過去?”
雨池睜大圓眼:“有什么好辦法?騎馬?”
冷尚陽笑著搖了搖頭:“抓緊了。”手臂一樓她的纖腰,拔地而起。雨池驚呼出聲,趕緊雙手使勁摟住他的脖子,耳邊有輕掠而過的風聲。日里大雪已停,這夜月圓,雪地反射著月光,大地銀白一片,異常的明亮。
冷尚陽帶著雨池向后山飛掠而去,起落之間,輕巧飄逸,雨池感覺自己就像那電影大片《蜘蛛俠》里的女主角,看著冷尚陽俊逸非凡的側臉,那長長的睫毛如扇子般投下陰影,兩人的長發在風中絞纏飛舞著,真是浪漫得不得了,恍惚如置身仙境神話之中。直到許多年后她仍然深深的記得那個雪夜,那明亮的月色。
掠近后山,冷尚陽的速度減了下來,把雨池輕輕放在地上。她興奮得臉頰通紅,如擦了艷麗的胭脂一般,冷尚陽怔怔低著頭看著她,然后問道:“你喜歡我帶你飛嗎?”
雨池還沒從興奮中回過神來,連連點頭,一臉崇拜。冷尚陽頓時面露喜色。
小山上有幾個莊丁在忙碌著排放一排排的煙花,見冷尚陽來了便齊聲打了招呼。
冷尚陽給了他們每人一個小紅包,道:“你們辛苦了,都下去休息吧,我來點焰火。”
大家欣喜地接了紅包,道了謝,下了山去。
冷尚陽讓雨池走遠一點,然后掏出火折子動手點火,美麗的煙花帶著“咚咚”巨響呼嘯著沖向天空,在天空綻放出美麗的花朵。雨池看得癡了,平素她不是個多愁善感的人,但是這煙花讓她感覺靠近了我的那個時空,在同樣的城市,同樣是煙花燦爛,只是古今時空不同了。
以前在看電視劇時,她老覺得那男女主角放煙花挺可笑的,嘲笑導演俗套。而如今,她卻真心的在為美麗的煙花而感動,冷尚陽靠近她身邊問道:“怎么樣,漂亮吧?”雨池吸了吸鼻子,重重點了點頭,心里某個地方變得柔軟起來,所有到了這個時空之后的寂寞酸楚都因他而溫暖。
冷尚陽的身影在擺放的煙花之間穿梭,煙花逐個被放上天空,制造著美麗的絢爛,幫雨池把古今的時空連接在一起,她的世界好像又回到了那現代的春節。雨池在心里默默祈禱著自己能快點順利救出何氏夫婦,早日回到有家人有朋友有工作的現代。
樹下,一個莊丁還沒走,掩藏在樹的陰影下,靜靜地看著悵然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