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月光傾瀉而下,北方的夜很明凈,天空高遠,星星繁忙地在天空中閃耀。這春夜里,雨池仿佛能聽見老棗樹伸展枝葉的嬉鬧聲。
她睡著睡著,就老是覺得不對,夢中總感覺床前有人注視著她。雨池翻了個身,突然一個激靈醒來,可是轉身一看,什么都沒有。因為見過這具身體原主人的鬼魂,她頓時害怕起來,抖著坐起來問道:“是、是你嗎?”
沒有聲音回答她,她立馬跳起來,跟后面有鬼跟著一般,嘴里叫著“尚陽!尚陽!”抱著被子沖進了冷尚陽的房間。冷尚陽被驚醒過來,方才坐起身來,就看見雨池攏著被子向他懷中直撞了過來。他一手把她穩住驚訝的道:“丫頭,要*也不用這么火急火燎的吧?”
雨池把頭埋在他頸邊,一邊發抖一邊道:“我房間里有、有、東西!”心里駭然,該不是別的鬼吧?如果是真正的何雨池她反而不怕,她還正想找她呢。
冷尚陽一聽,便起了身,要去她房間里察看,雨池死死拉住他:“別留我一個人在這里!”
冷尚陽苦笑著把她的被子拉開,然后拉著她的手來到隔壁的小間。他點燃屋中的燭火,四下里仔細地查看著,每個角落都不放過。
他先是走到床邊,小心的蹲下看著地上,雨池一直都拉著他的衣角沒放手,于是也只能隨著他的動作也蹲下,她也看著褐色的地磚,沒發現什么東西,側頭卻見冷尚陽難得的一本正經。接著他又走到窗戶前,用手摸了摸窗戶,推了推。雨池一向不喜歡關得死死的睡覺,所以窗戶沒有插上,還留了一線好流通空氣。
冷尚陽又蹲下來,在地磚上尋找著什么。再接下來是門以及房間的角落,他都細細的看了,這才算是巡視完畢了。一轉身,看雨池還抓著他的衣服不放,不由失笑。
冷尚陽正色道:“什么也沒有,是你多疑了。”雨池哪肯相信?她正好是見識過鬼魂的人啊!如果冷尚陽沒有查出有人進來過的痕跡,那是鬼的可能性就大了去了,頓時心下更是恐懼。
看著雨池死死拉著他衣角的手,冷尚陽無奈,只好把她帶進了他的房間,把她安頓在了原來隨侍的丫頭的床上,這個床在他那間睡房的外間靠角落里,離他很近。
雨池躺下后,輕輕叫了他一聲。冷尚陽用鼻子嗯了一聲回應她,雨池這才安心地閉上了眼。
冷尚陽躺在床上,想著剛才在雨池房間的積灰上發現的那幾個幾乎看不見的腳印,很輕,很淡,不仔細根本看不出來。為了不想嚇著她,沒有跟她說。明天得跟大哥商量一下才行了,為什么有武功這么好的高手要半夜潛入池丫頭的房間呢?會不會和那事有關?
那日祭母之后,在雨池面前楊霆又恢復了神情漠然,公事公辦的態度。
在生意方面,雨池給的建議,楊霆和冷尚陽總是會仔細聆聽。漸漸的,他們討論莊里的一些關于生意方面的事情都不會避開她,有時尚陽還會主動請雨池提建議。她才得知,莊里有些店鋪的生意并不好,而且還有拖累總體經濟的趨勢。但俗話說的好: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相信以紫霆山莊多年積累下的實力,還是有一定的能力和條件進行自我調節的。
雨池在進一步的了解了情況之后,建議干脆斬掉一些拖累較重的生意,先把財力,物力,人力集中在效益好的生意上。
她知道她是一個外人,他們是不可能把莊里的各種財務狀況都告訴她的,所以便也不過多的參與,而對于一些已有的生意,雨池提出了一些有利的銷售戰略,多一些人性化的服務吸引顧客,穩定客戶群等等。
每每楊霆都會深思的看著高談闊論的她,而雨池覺得如果真讓她每天沒事可干還真是會把她憋死,所以對于和他們一起商議事情還是很樂意的。
這日,楊霆和尚陽商議完生意上的事之后,談起了雨池夜里遇鬼的事。
楊霆問她:“尚陽說你近來晚上睡得不好。”
雨池一想起那晚的感覺便又是汗毛直豎了起來,用手摩擦了幾下手臂,點頭:“感覺半夜睡著睡著就不對勁了,老是感覺有什么東西在看著我。那個院子,原來是不是死過人什么的?好像有鬼!”
楊霆頓了一下:“我娘是在那里過世的。”
雨池啞口無言,轉頭看了尚陽一眼,又看著楊霆,她總不能說他娘夜里來騷擾自己吧?但是她還是咽了下口水。
尚陽道:“大哥,這丫頭可能近來老是疑神疑鬼的,你院里人多,要不讓她先上你院子里住一陣子。”
雨池呼的一跳,雙手直搖,我的天!不要!
“沒關系,沒關系,敢情是我近來神經緊張,我自己放松放松就沒事了。我住在尚陽的房間里就好了。”
哪知道尚陽一聽,便斜著眼,故作萬分風liu之狀的看著她道:“唉呀,池丫頭,我今天才發現你原來是那么喜歡和我共處一室呢。你不怕我時間長了,一個控制不住要把你給吃了?”
雨池立馬被口水嗆得咳了起來,這個小樣的,居然當著楊霆的面調戲她,她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冷尚陽便哈哈的笑了起來。
楊霆看著她,不容置疑的道:“就住我院里吧。”說完便不再說話了,低頭看他的書,明顯的是送客的架勢。雨池只好悄悄的對著尚陽撇了撇嘴,用拳頭在眼睛的部位假裝的揉了揉,表示委屈,不愿意。一撇眼間,卻見楊霆一雙電目又看著她呢,雨池立馬把手收了起來,竄出了門。
尚陽哈哈笑著向楊霆拱了拱手,跟在雨池的身后出去了。
雨池苦著臉,鴕鳥心理地賴了好幾天,不原意過去:“尚陽啊,我習慣住這個小院子了。莊主那么多的丫頭,不缺我一個吧?”
冷尚陽道:“大哥說他那里陽氣重,你到那里就不會疑神疑鬼的了,睡得也踏實啊。”
雨池趴在桌子上道,心理咕噥著:就怕睡得更不踏實了,這水深火熱的日子還是來了。
冷尚陽道:“你放心的去,如果他欺負你,你就來找我,我幫你出氣。”大哥院子里守衛多,王毅又是高手,如果那人再出現,一定能逮住。
雨池心里那個苦啊,如果被那個冷面夫人知道了自己去給她老公當丫頭,能善罷甘休嗎?躲他們還來不及,現在還要沒事湊一塊,日子怎么過啊。
拿著自己的小包袱,雨池磨磨蹭蹭的走向華豐園,她也沒什么東西,就簡單的兩套換洗的衣服,最寶貝的還是那些銀票子。今日尚陽有事,不能陪她,她一想到要單獨面對楊霆,老是覺得心里不太安。兩個院子離得真近啊,怎么沒走幾步就到華豐園的門口了?
雨池在心里鄙視了自己一把:這么一大把年紀了,什么場面沒見過?無所畏懼是她的風格,怎么偏的就怕了一個男人?他又不是老虎會吃了自己,哪來這么多名堂,她又不欠他的,真是!想到這里心下也不怕了,挺起了胸膛走進門去。
王毅和一個丫頭早就在等著雨池了,看見她來了,便領著她向內院走去。
雨池隨著他們穿過前庭旁的回廊,來到后院,卻見楊霆背著手,立在后院中的小亭子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王毅示意雨池自己過去,便帶著那丫頭上前廳去了。雨池看了看來路,知道躲不過的事情終究是要去面對的。她輕輕的走到他身后,施了個禮,道:“何雨池見過莊主。”
楊霆回身,靜靜的看了她一會兒,道:“起來吧,應你的要求,你對外的身份仍然是丫頭。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隨侍丫頭了。”
雨池心中叫苦,做個丫頭就行了,還要做你的隨侍丫頭,這不是給你善妒的夫人心里添堵嗎?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她吶吶的欲言又止,楊霆看出端倪,問道:“什么事?”
雨池呵呵笑道:“我不太會伺候人,心太粗,這隨侍丫頭不太做得來。我也就給別的丫頭打打下手,如何?”
這小丫頭還跟他講條件,膽子不小嘛,楊霆緩緩道:“沒關系,你只要服侍我讀書寫字就行了,我會吩咐下去的。”
雨池更是心里叫苦,他明面上跟人說她是他的隨侍丫頭,這活卻派得格外的輕,那表明了是照顧她,這事傳到了夫人耳朵里,恐怕情況會更糟。她還是自己今后干活勤快著點吧。
楊霆的雙眸深邃,問她:“雨池,為什么你不肯脫離丫頭的身份?”
雨池頓時警覺,想了想道:“我這個年紀住在莊里,既不是什么大戶人家的女兒,也不是你們的親戚,反而多有不便,還不如做一個丫頭自在。”
楊霆想了想,雖然還不是非常理解,但是她說的也還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所以沒有再追究下去了,雨池見了心里趕忙的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