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雨池就擔任給大家洗衣服的職責。這難不倒她,頭頭終于點了點頭。
一路上船除了補給食物和飲水,靠岸時間都不長,而且靠岸時他們不準她出艙。
于是她也就成了匪徒中的一員,雨池只希望他們不要把她賣到妓院去,等上了岸,她再想辦法逃走。但是處的時間久了,雨池發現他們都很直爽,很講義氣,并不是表面上看起來的那么蠻橫,雖然每天都難免沉浸在他們的粗口之中,好在她也聽不太明白。
雨池邊洗衣服邊想,自清醒過來之后已經過了五天了,也不知道尚陽他們現在找到她失蹤的線索了嗎?唉,這燕容夫人真歹毒啊,居然要這些人把她賣到妓院,這是對一個古代女子最大的懲罰。
這個燕容夫人的善妒之名果然是名副其實阿,難怪自己在做楊霆丫頭時,除了見過她一個人來找過楊霆,其他那幾個妾室一個也沒看見。這個楊霆看起來也不像是色狼一個,雖然色狼也不會在額頭上刻上‘我是色狼’幾個字,但是他這樣一個人居然在這么短的時間內娶了八個妾室?太匪夷所思了。
燕容看起來非常的在乎楊霆,他們新婚一年而已,為什么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沒有新婚的甜蜜?真搞不懂是在干嘛,難道是燕容本身有什么值得懷疑的地方,所以楊霆才娶了她?雨池突然一抖,嫂子愛上小叔子?小叔子因為大哥深愛這個女子就遠避天涯?結果卻接到了大哥突然死去的消息?她癟了癟嘴,現實版的潘金蓮與武大郎悲劇?不會這么俗吧?
雨池直起身子,嘿,如果一切所料不錯,她就不用擔心了,如果楊霆一開始就對燕容不信任,那又怎會不監視她的舉動?那她現在的處境楊霆就應該不會完全不了解,她還是好好的拖延時間等著楊霆尚陽他們英雄救美吧。
希望船快點靠岸,雨池吹起了口哨,抱著洗好的衣服要去晾干。
這豪門爭斗終究會現出它的本來面目的,她也不用太著急,她在心底對自己說:老夫人,我終究會讓你知道我王子琳,不,我何雨池不是省油的燈,燕容夫人,如果你真有問題,我雖然不喜歡這些紛爭,但是,我也不會放過害我的人。
看著這個吹著口哨晾衣服的背影,頭頭大哥百思不得其解,還真沒見過這么樂在其中的俘虜,她不怕嗎?不知道危險嗎?腦子有問題?她還真把這艘船當自己的家,吃飯的時候還挑嘴,說天天吃的都是魚,都快膩死了。還說要天天吃新鮮的蔬菜才能營養均衡、不便秘…….說實話,還真聽不太懂她說的話是啥意思。
每天兄弟們興高彩烈的跟她聊天,她也是什么都懂都能說得頭頭是道,還給每個人都畫了幅像,兄弟們都高興壞了,不過確實非常的像,連市集上畫像的先生都畫得沒她逼真。咳,兄弟們已經好幾次都求自己不要賣了她了,有幾次批評她干活馬虎,結果他們還搶著挺身而出護著她,要造反啊?到底我是大哥還是她是頭啊?頭頭大哥心底暗罵。
做飯菜的小個子劉還真的要求今天靠岸,說是要上岸添點菜蔬。原因就是何姑娘說了,如果她再吃不到蔬菜就會便秘,所以…….
便秘是啥意思?撓了撓頭,頭頭大哥懊惱的看著這個讓他違背生意原則,又破壞了他在兄弟間威信的丫頭。
雨池回頭看見他又在惡狠狠的在盯著自己了,也不知道他哪來那么多惡氣?她給了他賴皮的一笑。
頭頭哼了聲,覺得她的眼神里充滿狡猾,兄弟們都被她純真的外表給騙了,他才不會上當。
終于停靠在一個岸口邊,岸口邊是個小鎮子的集市,有不少的人在做著生意。
既然頭頭不允許她上岸,雨池就決定至少她得在甲板上露個面,讓楊霆和尚陽他們有跡可循才行。雨池跟頭頭大哥保證絕不生事,他才讓她在甲板上探頭看看市集。
小個子劉的手藝其實很不錯,做的魚確實很好吃,但是雨池故意挑嘴,就是為了要留點線索下來。她在甲板上看著小個子劉和彭大個一起下船去了,遠遠的一個大個子和一個小個相映成趣。
過了一會兒,就有個挑夫挑著對竹筐跟在他們身后向船走來。那挑夫佝僂著個背,看起來好像是個駝背,一臉的風霜。
小個子劉把他帶進后艙放東西,出來的時候,他一直低著的頭,抬起來看了雨池一眼,瞇了下眼睛。便又挑著兩個空竹簍下船去了。
雨池頓時心中大跳,怕自己臉上表現出什么,趕緊就說去后艙看買了什么新鮮的果蔬。
她來到后艙,手拿著一根黃瓜出神,剛才那個挑夫有問題,是尚陽他們派來的人嗎?他們已經查出了她在這艘船上了?
“這黃瓜新鮮,你喜歡的話就拿去吃吧。”小個子劉道,拿了小菜籃子撿了幾顆白菜,外加幾個紅薯,幾把青菜。
頭頭大哥側著身進來了,看著雨池一臉探究的樣子。雨池趕忙拿起黃瓜對他一揚:“你們知道黃瓜的由來嗎?”
“黃瓜在漢朝時從西域傳來,于是被稱為胡瓜!后來趙王朝的建立者石勒,本是入塞的羯族人。他在登基做皇帝后,對稱呼羯族人為胡人很惱火,于是就指定了一條法律:無論說話、寫文章,一律嚴禁出現‘胡’字,違者問斬不赦。一次,‘御賜午膳’時,石樂又指一盤胡瓜問曾經犯過‘胡’字忌的官員:卿知此物何名?官員看出來這是石勒有意在考他,便恭敬的答:紫案佳肴,銀杯綠茶,金樽甘露,玉盤黃瓜。自此以后,胡瓜就被稱為黃瓜,在朝野之中傳開。到今天,黃瓜早已成了南北常見的蔬菜了。”
小個子劉一臉晃然大悟的樣子,也舉了根黃瓜在眼前端詳著:“原來這小小的黃瓜竟然是從西域傳來的呀,吃了這么多年的黃瓜,從來都不知道它還有這些來歷呢。”
見頭頭大哥又用他那狐疑的眼神看著她,雨池趕緊用衣服擦擦黃瓜,狗腿地遞給他,他沒接,直接出去了,雨池把黃瓜湊到嘴邊使勁地咬了一大口,不給面子嘛!小個子劉嘿嘿笑著,道:“我們大哥面冷,你別怕。”
雨池一揚眉,她臉上有一根汗毛害怕過他嗎?
小個子劉道:“我們大哥人特好,如果不是他,我們寨子里上百號老小都得餓死。”
雨池驚訝道:“你們靠什么營生?打家劫舍的,你們活了,人家就沒活路了呀。這還叫人好?”
小個子劉直著脖子紅了臉:“打架劫舍我們是干,但是我們劫的都是那些發了不義之財的大富人家,我們不搶平民百姓的財。”
雨池哦了聲,原來是劫富濟貧啊,這些人敢情也是被逼上梁山的。
“每次大哥帶我們干了大的回來,都要留出一半來分給那些家里窮得沒飯吃的人,大哥是個仗義的人。”
雨池問道:“那為什么你們要劫了我來?我可是無辜的可憐小女子。”
小個子劉頓時紅了臉:“那是因為這次出的價太高了,我們……”
“劉二!”頭頭大哥突然又出現在門口,及時打斷了小個劉的話。雨池嘆了口氣,真是時候,本來想套點情報的。
劉二趕緊的拎著籃子出去了,頭頭大哥陰森的看著雨池:“我們有規矩不動貨,但是如果我舍棄這次的酬金,你就不是貨了。”雨池頓時打了個寒顫,趕緊道:“大哥,跟誰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啊,你說是不?”
頭頭沉默了一下,突然詭異的一笑:“那也不好說。”雨池頓時一跳,那還不如賣她去妓院!至少她還能想辦法賣藝不賣身,可想了想,她實在是沒啥才藝可賣,但是她可不想做他的壓寨夫人。
“話不是這么說啊,你想你扛著這寨子里老老小小那么多的生計,如果你干了這筆買賣,卻不拿酬金,那大伙能干嗎?女人嘛,有了錢,要多少有多少,要多漂亮有多漂亮……”
雨池及時剎住了口,看著頭頭張得大大的嘴,嗯,其實她也感覺這話說得別扭,自己怎么跟個爺們似的在跟他談女人?角色混亂。
那天之后,雨池天天盼著尚陽和楊霆快點來救她,就怕頭頭大哥哪天突然視金錢如糞土,和錢過不去,那她就嗚呼哀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