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蒼域，青峰山脈。
羅浮山。
斬妖司的校尉們在趙千戶的帶領下已經出發，開始今天大戰前的準備工作。
鎮魔塔的人手現由一名叫做法海的核心弟子統領，他也是第一個突破到核心弟子的人員。
光頭锃亮，滿面笑容。
肌肉爆炸，大慈大悲。
修行佛門神通，得到妙法蓮華法座的效果加成，修為突飛猛進。
平日里溫順良恭，戰斗時火力全開。
以上來自于李清歌的親口描述。
陳念望著不遠處正準備下山的光頭大漢，神色古怪。
法海...
自己要不要給他弄個缽盂，然后把那頭蟒妖交給他...
異世界版《黑蟒傳》新鮮出爐。
“清歌，陳長卿是個什么樣的人？”
陳念把目光收回來，像是很隨意地問了一句。
李清歌剛開始沒有反應過來，愣了片刻回答道：“一個脫離了凡俗欲望的人。”
這個回答沒有出乎陳念的預料，光是在畫面中看到過的那種氣質，就讓人不得不生出敬仰。
一人一劍，面對諸天神魔妖怪，這絕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的。
“具體的呢？以你對他的了解。”
李清歌苦笑一聲，慚愧道：“主公，實不相瞞，在陳長卿前輩的眼中，我不過是一個可供栽培的后生晚輩而已，他成名的年代，我還沒有踏足修行之路。”
“即便是后來，我成為了落劍天關最后的繼承者，但也距離陳前輩有著極為遙遠的距離。”
“哪怕我的最大機緣來自于他的饋贈，可他卻從來沒有任何挾恩圖報的想法，只是勉勵我們要為人族護佑，把希望之火傳承下去，除此以外，他沒有提過任何要求，好像自己從未做過這件事一般。”
陳念聽完不由動容，三言兩語的描述中，陳長卿的形象變得更加豐滿，心懷大義，提攜后輩不求回報，不結黨營私，只身投入到人族振興的偉業中。
這樣的人，不管到了哪里，都會閃閃發光吧。
“后來...他被暗殺的時候，你在場嗎？”
陳念遲疑片刻，還是問出了自己想要問的那個問題。
“沒有。”
李清歌的美眸暗淡，慘然一笑，笑容里充滿著悔恨和不甘。
“當時我身在落劍天關，正在抵御妖族和魔族的聯軍，根本無法抽身，待我得知消息的時候，便是陳長卿前輩隕落...”
李清歌的眼神中迸發出無盡的仇恨與憤怒，銀牙緊咬，語氣殺意騰騰：
“那群該死的雜碎，他們居然會聽信魅魔一族的蠱惑，簡直是愚蠢至極！”
“魅魔？”
陳念自語，腦海中回憶起在妖獸圖錄看到過的記載。
【魅魔一族，來自深淵魔域，在混亂與邪惡永不停息的空間中，它們是最善變，最貪婪，最狡詐的魔族生物，它們是欲望的集合體，善于蠱惑與欺騙...】
“居然會有人相信這種生物...”
陳念不由感嘆：“當人被欲望充斥的時候，比魅魔又能強到哪里去？”
“無非是干柴碰上烈火罷了。”
李清歌聞言贊同地點點頭，隨即又忍不住提醒道：“主公，太蒼域內也有著魅魔一族的存在，它們天生就可以變換形態，言辭狡詐，今后遇到，千萬小心。”
浮生的發展勢不可擋，早晚有一天會和諸天萬族發生碰撞，她不想大業未成，中道崩殂。
“我明白，這不是還有你在么。”
陳念微笑，看起來沒有什么太緊張的。
“主公，你一定要時刻警惕，萬族天賦各異，它們先天就比人族要有優勢，手段層出不窮，而且高等級的強者數量眾多，遠遠不是人族現在能夠比擬的。”
聞聽此言，陳念把心底最深處的疑惑問了出來：
“它們都比人類強大那么多，為什么還要堅持不懈地要消滅人類呢？”
“如果在它們眼中，我們是如此弱小的生物，那它們趕盡殺絕的目的在哪里？”
陳念的問題讓李清歌陷入了追思，修為進度的提升也讓她恢復了不少過去的記憶，但仍顯得有些遲鈍。
良久，她才抬起頭，語氣變得無比鄭重：
“主公，人族絕非你想象中的一直那么弱小。”
“比如陳長卿前輩，他當年能夠憑借一己之力為人族開辟出一條生存的道路，在他之前，也有很多大能存在奮斗于此。”
“我的記憶缺失太多，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人族曾經站立在諸天萬族的頂峰，強盛至極，甚至于各種修行體系和境界的確立，全都來源于人族。”
“只是這段歷史太過久遠，哪怕是在上古時代，也早已被塵封許久，那個時候，人族已經式微。”
“但陳長卿前輩曾經親口說過，我們的過去遠比任何一族都要強大，但某些不可知的事情發生，徹底讓人族的歷史斷層，這也是上古之時，我們始終堅持復興的原因。”
“但即便是上古年代，人族也是英才輩出，我們太蒼域修行道法神通，而其他界域的人族亦有強者橫壓一世。”
“我就曾經親眼見過一個其他界域的強者，揮手間便是魔焰滔天，各式新奇術法信手拈來，后來打聽之下，方知他們那個界域，全都修行一種被稱作魔法的東西。”
“所以主公，我們人族雖然先天比不上其他種族的天賦，但在領悟和開創方面，冠絕諸天。”
“我想，這也是萬族為何要趕盡殺絕我們的原因，它們不敢讓我們強大起來，因為曾經被人類支配的恐懼，一直深深埋藏在它們的骨子和靈魂之中。”
得知了這些真相的陳念，許久沒有出聲。
按照李清歌的說法，那么很多事情就足以串成線了。
人族最初強大，但在更為遙遠的年代經歷過重創，無數強者隕落，修行法門缺失，從此一夜之間回歸到最原始的狀態。
借此機會，萬族崛起，對人類趕盡殺絕，始終在遏制著人族的再次發展。
如此一來，就都說得通了。
只是強盛到屹立諸天頂端的人族，究竟是被什么樣的力量毀滅殆盡的？
陳念思索至此，后背不由滲出冷汗。
強大如陳長卿，最后也逃不過身死道消的命運，而從李清歌的描述中，對比起更為久遠的人族強者，似乎陳長卿也自愧不如。
這背后的一切到底是誰在操控，目的又是什么？
藍星人的集體穿越，是人族垂死奮起的號角，還是陰謀下的再次掙扎？
陳念抬望烏云密布的天空，淅淅瀝瀝的雨水灑滿垂落，好似珠簾。
天似穹廬，籠蓋四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