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家。
“雪菲呀,和奶奶說說,你和少爵昨晚……”
杜麗娟拉著林雪菲的手,臉上的笑容滿是期待。
“杜奶奶,您就別取笑我了……”林雪菲有些羞澀的垂下頭,卻故意露挺直了脖子,上面的痕跡一覽無遺。
像是在宣布著什么。
“哎呀,好事啊,好事呀……”杜麗娟笑的合不攏嘴,仿佛林雪菲才是她的孫媳婦。
“杜奶奶,自從四年前見到少爵之后,我就喜歡他,愛他;但是……我不過是個貧困生,更何況少爵已經有了溫柔賢惠的靳太太?!绷盅┓普f著,眼眶紅了起來,“我這么做,太對不起靳太太了……”
“你這說的是什么話,她才是對不起我們靳家的那個,她那個掃把星!”杜麗娟立刻罵道,“當年害死我兒媳的,就是她!如果不是看在她懷著孕,早就讓少爵把她掃地出門了。但掃把星就是掃把星,兒子生下來了,是個半死不活的。真是造孽喲……”
“杜奶奶,您不能這么說?!绷盅┓七B忙開口,滿是溫柔知性,“孩子是無辜的。更何況那孩子是您的孫子……”
“他的確是我孫子,但他怎么就好不起來呢?他要是能好起來,我當然疼他呀??墒菑某錾浆F在,就一直躺在醫院里??蓱z我這個老太婆子喲,連抱都沒有抱過。所以我才說,根本沒有對不起誰,你是在給我們靳家做好事!”
杜麗娟說的義正言辭,林雪菲的唇角緩緩勾起意味深長的笑意。
就在兩人說著話的時候,靳少爵滿是怒意的聲音響起。
“你為什么還在這里?”
看見那道高大的身影,林雪菲眼里閃過一絲愛慕,但很快換上了不知所措的神情,紅著眼道,“我……少爵,對不起……”
“看來,你也知道你做的事情丟人?”靳少爵臉上布滿煩躁,目光觸及林雪菲身上的痕跡時,煩躁和厭惡更濃。
他皺著眉,努力回想著昨天的一切,卻只感到腦袋一陣刺痛,什么都想不起來。
該死!
他昨天一直在家處理公事,并沒有喝酒,為什么……難道,是那碗雞湯?
“滾出去。”
他強壓心頭怒火,冷冷開口。
“少爵,你怎么兇人家一個小姑娘呢?”杜麗娟立刻站起來為林雪菲說話,“你對人家做了這種事情,肯定要負責呀。怎么能讓她走呢?”
“奶奶,你什么意思?”
杜麗娟理直氣壯叉著腰,“我的意思是,靳家總要留后的。梓陽出生后你和那掃把星再也沒同房——”
“所以,這就是您給我雞湯里下藥的理由?”
靳少爵再也控制不住怒火,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我敬您是長輩,但你做的這些臟事,有長輩的樣子么?她滾出靳家家門,今天的事情,就當沒有發生過?!?/p>
“我不答應!”杜麗娟想也不想一口回絕,“我喜歡雪菲,這孩子好,比那掃把星好多了;你必須和雪菲給靳家留個后!”
“不可理喻!”
怒喝聲響徹靳家,靳少爵快速披上外套,冷冷的掃了林雪菲一眼,“一千萬,夠不夠?拿著這筆錢滾!”
說罷,扔下一張支票,頭也不回的離開了靳家。
“靳少爵,你回來,你給我回來!你這個不肖子孫,是不是想氣死奶奶……”
杜麗娟在身后竭嘶底里,卻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那輛千萬的邁巴赫遠去。
“呼……”
讓司機把車子停在路邊,靳少爵不斷的深呼吸,卻始終無法冷靜下來。
腦子里不斷閃過早上的畫面。
池秋白眼里的絕望,和不要錢一樣的淚水。
莫名的,心里像是有一團火,越燒越旺,烤的他坐立不安。
他……是在愧疚?
回過神來時,手指已經撥出了那個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號碼暫時無人接聽……”
聽見那冰冷的提示音,靳少爵愣了一下。
相愛八年,成婚四年,無人接聽,這是第一次。
忽的,他手指顫抖了一下。
心頭的那團火燃燒的更勝,他甚至出了冷汗。
司機看了眼后視鏡,只見男人的臉色罕見的難看,連忙開口,“靳少?”
“去醫院?!?/p>
司機有些沒反應過來。
“我說去醫院,去池秋白在的那個醫院!”這句話,靳少爵幾乎是吼出來的。
“是,是!”司機連忙發動汽車,正要調頭的時候,忽然聽見隔壁一陣刺耳的剎車聲,緊接著是砰的一聲巨響。
“救命啊,出車禍了……”
慘叫聲,慌亂的腳步聲不斷響起,在靳少爵的耳邊一點點的放大,直到聽不見任何聲音。
他怔怔的看著馬路對面,那轎車的車頭已經撞的不成樣子。
擋風玻璃上,全是鮮血。
就和他母親慘死的那一晚,一模一樣。
不知怎的,他心頭的那團火忽然熄滅了。
取而代之的,是無窮無盡,深入骨髓的恨意。
“不去醫院了,去公司。”
他淡淡的開口,手指卻一點點的握成了拳頭。
是啊。
他在愧疚什么呢?
所有的一切,都是你池秋白的報應。
你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