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月后，待姜綰妍及笄禮一過，顧裴璟便派人送來了彩禮。

“娘，我不嫁……我不要……我不要嫁給顧裴璟。”姜綰妍靠在秦韞的肩上，嗚咽著，淚水不停從眼眶中流出，肩膀抖動著。

“可……這彩禮已經送到府上了，”秦韞面色難露，“宋家權大勢大，我們也得罪不起啊。”

“娘你真的忍心看著妍兒去送死嗎？”姜綰妍朝著秦韞大喊，帶著哭腔，“要我嫁給顧裴璟，我寧愿去死。”

“這……容我想想。”

“娘，讓三姐替我嫁過去，反正顧裴璟也不知我究竟長什么樣，”姜綰妍突然想到了什么，抓住了秦韞的衣角，眼神變得惡毒起來，“只要她嫁過去，其他什么都好解決。”

“這……”秦韞思考再三，“倒也不失為一個辦法。姜綰汐那丫頭自幼便養在云舒身邊，又與姜綰玥走得近，與我很難一條心，若是她走了，那我扳倒云舒的幾率又多了幾分。”

“只是該如何讓她心甘情愿替我出嫁？”姜綰妍眼底閃過一絲惡意，令人膽寒。

“心甘情愿倒也不必……”秦韞輕笑一聲，在姜綰妍耳邊低語了很久。

“三小姐，四小姐有事想找您聊聊。”大婚當日，青橘便敲開了姜綰汐房間的門。

“好吧。”姜綰汐有些勉強，隨著青橘來到姜綰妍的房中。

她一襲紅裙，坐在梳妝臺前整理著頭上的發釵。

“三姐姐，你來了。”見到姜綰汐進來后，她藏起眼底的狠毒，熱情地迎上去。

“不知四妹妹叫我來所為何事？”姜綰汐感到心中有些不踏實。

“沒什么事，只是今日妹妹出嫁，往后也無法時常回來，”姜綰妍慢條斯理地撫了撫鬢角的碎發，轉身拿起一個青花瓷的酒杯送上，“想與姐姐喝一杯，姐姐應是不會拒絕吧？”

“自是不會。”姜綰汐毫無防備地接過酒杯，仰頭一飲而盡，“若沒有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姐姐慢走。”

姜綰汐在推門的前一刻停下腳步，只覺頭暈眼花，四肢無力，“你……你在酒里放……放了什么？”

“沒什么，蒙汗藥而已。”姜綰妍頓時冷下臉來，得意一笑。

姜綰汐甩了甩頭，眼前的景象變得模糊不清。

“嘭”的一聲，姜綰汐重重的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覺。

“愣著干什么，還不過來幫忙，”姜綰妍解著婚服上的扣子，對著聞聲趕來的青橘厲聲呵斥，“快把婚服給她換上。”

“是。”

三刻鐘過后，只見兩個小廝架著一個身穿大紅嫁衣的雙手綁著麻繩，低垂著腦袋的人邁出大門，送入花轎中。

“等等，為什么把她綁起來？”為首的文安侯府的管家厲聲問道。

“是這樣，小女之前一直不肯嫁，所以喂了她一些藥，綁著是怕到時她中途逃跑。”秦韞臉上掛著笑臉，恭敬地說。

“時辰也不早了，快些上路，別誤了時辰。”管家也未多問，招呼著車夫駕車。

意識漸漸恢復，姜綰汐睜開了眼睛，卻見眼前是一片紅色，似乎是成婚用的紅蓋頭。

“唔唔”嘴也被布塞住，發不出其他聲音。

這是哪？

姜綰汐拼命掙扎，發現雙手也被麻繩捆住了，動彈不得。

一陣恐懼盤旋在姜綰汐的心中，她意識到自己中了姜綰妍的計，現在可能代替姜綰妍嫁給顧裴璟那個紈绔且暴戾的人。

畫本子里都說這個顧裴璟兇神惡煞，吃人不吐骨頭，我才不要嫁他。

“唔唔”姜綰汐扭動身體，雙手用力向外拉，企圖把雙手從麻繩中解放出來。

“姜小姐安分點，”駕車的馬夫聽見動靜后掀開車簾，威脅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呢，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得罪了昭王殿下，我家侯爺可說了，若你不老老實實的待著，我們幾個可以先斬后奏。”

聽了這話，姜綰汐不敢再繼續掙扎，老實地縮在轎子的一角。

一刻鐘后，轎子被重重地放在地上，姜綰汐也被兩個小廝架著走出轎子。

簡單的拜堂后，姜綰汐又被架著送進了房間。

“砰”門被重重關上，姜綰汐隱約聽見了上鎖的聲音。

完了，真的完了，我不想死在這兒。

這個顧裴璟沒見過姜綰妍，我代替她嫁過來顧裴璟也發現不了，他性情暴戾，定會讓我生不如死的。

到時候就算我解釋，他也不會相信。

可我還不想死。

想到這兒，淚水大量涌出眼眶，眼角微紅，嘴巴應被人用布塞住只能發出輕微的“嗚嗚”聲。

不知多久，天漸漸暗了，屋內的婢女點上的燈，屋外看守的侍衛的影子映在窗紙上。

“侯爺。”屋外的侍衛齊聲喊道。

緊接著是門被打開和腳步的聲音。

完了，離死不遠了。

姜綰汐呆坐在原地，臉色煞白，手心全是汗。

顧裴璟一身大紅喜服，手上握著一幅畫像，緩緩向姜綰汐靠近。

“唰”顧裴璟用力掀開姜綰汐頭上的紅蓋頭。

一張粉雕玉琢的臉映入眼簾，兩頰上的淚水襯得她楚楚可憐。

“你是姜綰妍？”顧裴璟打開手中的畫像與姜綰汐進行比對，一邊疑惑地問。

姜綰汐的嘴被布堵住發不出聲音，只能拼命搖頭，雙眼充滿著淚水。

顧裴璟看向坐在床榻上的姜綰汐，微微蹙眉，“不許哭，不然……”

話還未說完，姜綰汐拼命地克制眼淚掉下來，肩膀止不住地發抖。

“長得倒是不錯，你叫什么？”顧裴璟用修長的手指捏住了姜綰汐的下巴，并用手拿出塞在姜綰汐嘴里的布。

“我叫……姜綰汐，”姜綰汐不敢直視顧裴璟的眼睛，“我是被姜綰妍迷暈了送上花轎的，求求你放過我吧，我不想死。”

“好啊，姜裕這個老東西敢戲弄我，”顧裴璟的臉上帶了些許慍怒，“同樣都是庶女，既也由著姜綰妍把你迷暈替嫁，真是禽獸不如。”

“求求你別殺我，我……我一點也不好吃。”姜綰汐難過地低下頭，淚水滑落，滴在喜服上。

“我？吃人？”顧裴璟眉頭微蹙，語氣冷了下來，“你是聽哪個不長眼的東西說的。”

“我……在畫本子上看到的，”姜綰汐的聲音有些顫抖，“說……說你吃人不吐骨頭，還有……”

“夠了。”顧裴璟的臉漸漸變了顏色，語氣中蘊含著憤怒。

畫本子上說的果然沒錯，喜怒無常，暴戾易怒。

姜綰汐在心里暗暗想，心里還有一絲慌張。

“要讓我找到那個人，我定讓他生不如死，”說罷顧裴璟朝門的方向走去，卻在門前停下了腳步，“早些休息，明日隨我去尚書府。”

“砰”話音剛落，門在顧裴璟身后重重地關上。

他剛剛說明天帶我去尚書府，他這是要把我送回去。

他倒是也不像畫本子里說的那樣十惡不赦。

這樣想著，心里油然而生的興奮代替了剛才的恐懼，姜綰汐坐在梳妝臺前卸下發髻上的珠釵，換下喜服，熄燈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