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荷塘波光粼粼,虬龍榆樹依著假山蜿蜒,假山下石凳上坐著一位男子,正是韓風,他閉目沉思,手指關節有節奏地輕敲著石桌。遠遠走來另一男子,韓風的司機陸風。
“小陸,看出有什么異樣了嗎?”韓風平靜地問。
陸風微笑地走來,看著他,靜靜地在他面前著坐下,笑道:“沒有,不是什么魔物,她身上的氣味很純,有著淡淡的清香,看起來就是一個清純的八歲小女孩。”
“你沒有看錯?”韓風覺得奇怪,事情怎會如此簡單?所以,不禁擰眉疑問。
“怎么會呢,你知道我的鼻子向來很靈的。”他很確定地說道,轉而又深望著他,曖昧地笑笑,“不會真是你女兒吧?”
“開什么玩笑!你不覺得這女孩有點奇怪嗎?這么小的女孩居然知道我的命理真言,她背后的主使者究竟是誰,這是什么樣的陰謀?”那八個字是他師傅給他相命時,告訴他的命理真言,當他問及是什么意思時,他說真言總是隔著千萬層紗,而他只是比他多看透幾層而已,要想知道真相,還需自己去發掘領悟。
“是你師傅給你預測的真言?”他略有所思,“難怪你會這么在意,還帶她回來,可是,這背后的主使者,是她的母親嗎?那你有沒有想過她母親是誰?有沒有從和你接觸過的一些女人中一一排查?”陸風挑挑眉,眼角滿是笑意。
“你又來了,你明知道我不喜歡任何人靠近我,而且我都說了她不是我女兒,她母親是誰也跟我沒關系。”韓風皺眉,不悅。
陸風忙表歉意,附和道,“呵呵,那是那是。”轉而又不解地沉思,“只是,剛才你不也抱了那女孩了嗎?”
是的,他抱了那女孩,而且把她抱回家了,這不像平常的自己,為何在看到的她的一剎那恍惚間,聽到可愛柔弱的聲音時,就不自覺地將她抱起,難道當時只是因為她還是個單純小女孩,而沒有在意嗎。
“最近有沒有什么魔物在附近出現?公司最近業績直線上升,有些人不該這么沉默的。”韓風轉移了話題。
“沒有,而且八年前出現過的那個大魔頭,如今依然沒有出現,當時那人用的是古怪的魔性咒語,但身上的氣味很淡,不一定就是魔物所化。也許和其他的并不是一路的。最近,我們得罪的魔太多了,其實有些并沒有對公司有所企圖”陸風一臉擔憂,認真地說道。
“他害死了我妹妹,我一定要把那家伙揪出來!”韓風說的絕決。
陸風走后,韓風看著身后的高大假山,陷入了痛苦的回憶,八年前,他領養的妹妹韓華在一個夜晚突然離她而去,而他們只看到那兇手遠遠的背影。
再過兩天,就到韓華的忌日了,韓華是他最親的人,他不能白白失去她。韓風心中堅定,不管有多難,他一定會找到殺害她的兇手。
他還記得第一次在孤兒院見到她時的情景,當時他一個人坐在榆樹下一整天,不吃不喝,內心痛苦。是她走過來陪他一起坐下。她說,“我叫花花,是院長給取的名,你能幫我澆花嗎?”他淡淡地說了句,“好”,澆完花然后又坐了回來。
她繼續不停地說,“你能幫茉莉花撥草嗎?”“固定羅漢松的鐵絲銹了,你能換下嗎”“不是那樣的,輕點,嫩枝會斷的。”“小心,果子掉了。”
他不耐煩了,氣憤地說道,“你不覺得做這些很無聊嗎?”
她笑笑,“不會啊,我天天都是這么做的。你看,那邊的桃樹是我親自種的,現在有我高了,旁邊的棗樹原來結的棗很小,嫁接了蘋果枝,現在又大又甜,還有你腳下的蝴蝶蘭,一到春天就準時開花向我報到。你不覺得你一個人坐在這兒像石頭一樣,是最無聊的嗎?可就算我們這兒的石頭,上面長苔蘚,旁邊長蘑菇,也比你可愛。”
他一愣,是的,難道自己要在這兒腐爛,什么也不做嗎?他不甘心,他要報仇,他要把自己失去的都奪回來。
他看著眼前的女孩,雖然一點也不漂亮,但很可愛,很純潔,她的靈魂就像是無暇美玉,沒有一絲雜質。人說深山出靈鳥,恐怕也只有在這樣美麗僻遠的地方才孕育出這樣靈氣脫塵的女孩。后來,他曾暗暗發誓,他要好好愛護這個女孩,讓她一輩子開心,不讓他的心靈受到任何污染和傷害。
當師傅云游四海后,他帶她來到了城市。當時,他想過和陸風一起聯手,努力創業。他要對當年給他重創的人給以還擊。當韓華出事后,他毅然回到了他一直不愿回的家,他要借助本家的勢力,找出殺害妹妹的兇手。他是不會放棄的。
韓風調整心情,慢慢回去,那個小女孩還在那里,既然要留她下來,有些事情就必須要安排好。
然而當他踏入房間時,那個小女孩不見了,他蹙眉尋望,轉過高大的餐桌,發現她蜷縮在兩張拼湊在一起的椅子上睡著了。旁邊桌上還有一些剛剛燒的飯菜,散著余熱。
韓風悄悄地坐到女孩的身旁,看著她。水綠長裙像一泓清清泉,墨綠長發半掩玉容,她睡得很甜很安靜,像墜落的天使,惹人憐愛。
究竟是誰利用這么一個小女孩,讓她卷入到這些事非之中,這是一個怎樣的女孩,那些人要做什么?
又或許,自己想復雜了,這樣的一個女孩,清麗可人。或許對他沒有任何陰謀與企圖。他想起在宴會時,她伸手看向自己的眼睛,純凈如水,沒有一點世俗的污穢,就像她一樣,沒想到,幾年之后,還能看到這么美麗的眼睛,或許,當時,就是這雙眼睛迷惑了自己,情不自禁地將她抱起,又神魂顛倒地將她抱回了家。
韓風注視著她,許久。
許久,韓香抬手撫額,輕嚀一聲,似乎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