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合芙,打量了一下廳堂,確實古老破舊,不過長青的爬山虎還是高高的攀到了墻頭,她心中不免歡喜,借助爬山虎的藤蔓,即使有傷在身,也可以輕松的翻出去吧。
“婉兒,這墻外是什么?”落合芙輕聲的問。
婉兒望了一眼墻頭,繼續(xù)倒茶:“墻外就出了清王府了,是一條人跡罕見的死胡同,住的都是些百姓。”
落合芙心里暗暗的盤算一番,就在今晚,她一定要逃出去。也不知道方亦辰怎么樣了,聽王笑天的語氣應(yīng)該是沒有性命之虞的。
說曹操曹操就到,王笑天跨進門檻:“主子吉祥!”
婉兒看著落合芙心想:“真如王爺所說,芙王妃要逃跑么?和王管家有勾結(jié)么?”她一時出神了,竟然忘記了給王笑天斟茶。
落合芙故意咳嗽兩聲,待她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王笑天只是剜了她一眼,示意讓她下去,婉兒不敢多留,出去了,她本想在門外探聽,可門口站著一個英俊的讓人不敢逼視的男人,只好垂下頭退去了。
“我失手了。”落合芙捂著還隱隱作痛的胸口說道,“我武功不及他......”
王笑天定定的看著她,玩味的笑劃過嘴角:“芙王妃,主上已經(jīng)知道這件事了,知道您已經(jīng)盡力了,他不怪您,上官風清已經(jīng)有所察覺,只能伺機而動了。”
“既然不怪罪,那請回吧。”落合芙心中舒了一口氣,總算命是保住了。
“芙王妃,奴才今天給您帶來一個人。”他說著退開,一個英俊的男子踱步進來,青絲一路垂在肩上,熟悉的面容有些血氣不足,整個人消瘦了一個影子。方亦辰看著落合芙時眼里充滿了欣喜。
落合芙驚喜的站了起來,想想又坐了回去:“不知管家是否能讓我和故人敘敘舊?”
王笑天含著笑意道:“本來就是帶給芙王妃解悶的,這偏殿不比前院,有個人說說話就不會那么寂寞了。奴才告退。”
一派胡言!是想派人來監(jiān)視我吧!落合芙不屑的撇撇嘴。
王笑天退了出去,輕掩上門。
兩人相視良久,都說不出話來。落合芙的眼睛有些濕潤,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方亦辰這么消瘦單薄,她心中泛起心疼,半天才說:“你......你還好嗎?”
“還好。您呢?”方亦辰反問,聲音有些沙啞。他不是沒有看見落合芙捂著胸口的手,他不是沒有感覺到落合芙心口的那抹疼痛,若不是感同身受的效果,他或許根本就不會對這個女人上心。
“我還好。”她回答的流利,方亦辰感到更為心痛,這個女人,明明很痛,每次都不說......
“謝謝你上次救我一命,我知道你那次傷得不輕,為我這么做,王笑天有沒有為難你?”落合芙點頭致謝,神情看上去了無波瀾。
“沒事,只是些皮肉傷。”方亦辰敷衍道。
落合芙投來不信任的光芒,一把拽過他坐到圓凳上。她也不多話,直接去解方亦辰的腰帶,不料被方亦辰抓住了手腕:“男女授受不親。”
落合芙好笑的看著他的窘迫,反手就將他制住,同樣是受傷,落合芙還是比他厲害一點。腰帶輕易的落地,方亦辰被一個女人強行脫去衣物,臉上掛不住了,憋紅的俊臉扭到一邊。
“呀---”她的叫聲喚回他的注意:“這些傷,都是他干的嗎?”落合芙摸著他背上猶如溝壑的一道道傷痕,眼里閃出了淚花。
方亦辰拍拍她的手,以示安慰:“沒事的,小傷,不痛。”
這個男人,明知道與自己無關(guān),還是出手救她,該是真的關(guān)心,不會是利用了吧?落合芙還是很怕又被利用,怕別人對她的好都是假的。
落合芙抬眼盯著他看的失神,讓方亦辰很不自在。
“主子,該用膳了。”門外的婉兒叫到。
落合芙給他一個眼神,他立即跳上了房梁。
“進來。”落合芙喚道。
婉兒提著食盒進來,四下瞄了一眼,奇怪,明明剛才還有說話聲的,怎么轉(zhuǎn)眼人就不見了。她放下食盒,把吃食拿出來放在桌上,退了下去。王笑天帶著陌生男子的事情她早就告訴了上官風清,婉兒這個奸細做的很是盡職。
落合芙這才喚方亦辰下來用膳。方亦辰跳下來,看著僅有的一雙筷子一碗飯,說:“屬下自有辦法的,宗主自己用吧。”他的神色有些不自在。
落合芙一手掰斷筷子,遞給他:“叫你吃就吃。”她利落的把其中一盤菜撥到另一個盤子,把飯勻了一半過去。唉,這個男人,又抹不開面子了。
方亦辰眼前模糊了,他感覺好像回到了山洞的那段時光,她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他坐在圓凳上吃的不是飯菜,而是心意。
用完膳已經(jīng)天黑了,房間里燃著快要燒完的蠟燭,他倆商量好晚上就逃出去。落合芙從來不問他為什么愿意為救她一次次的違反逍遙神殿的命令,她對他有一種強烈的依賴和信任。
這時,遠處傳來腳步聲。方亦辰依計行事,跳上房梁,等那侍女進來,落合芙就點了她的穴道然后逃走。
門被推開,落合芙的嘴微張著:怎么不是婉兒?而是上官風清!他來干什么?
房梁上的方亦辰也驚異的看著下面的男人,不敢有絲毫動作,他是知曉上官風清的厲害的。
幽月居并沒有因為上官風清的到來而變得熱鬧,反而更加的冰冷。上官風清那種冷酷的氣場把這里的氛圍變得很緊張。
方亦辰小心翼翼的呼吸,怕被上官風清察覺,還好他沒什么殺氣,引不來上官風清的注意。落合芙不敢往房頂上瞧,更不敢露出與平時不一樣的反應(yīng),“王爺,你來干什么?”落合芙努力的保持平常心態(tài),語氣還是冷冷的。
“落合芙,你來殺本王,本王還是選擇救你,你就一點感激的心都沒有?”上官風清惱怒的死死盯著落合芙。
“殺還是救?在我心里,這是你的事情,與我何干!”落合芙強硬的說,他在她的眼里,不過是一個暴戾的清王爺,他要她三更死,豈能活的過五更。既然橫豎命運都不在自己的手里,何必委屈討好,落得偷魚不成還沾染一身臊。
“你......”上官風清本想發(fā)作,不知怎么的,看著落合芙不屈的眼神又軟了下來,他不就是喜歡她的這個個性么:“本王有的是耐心,咱們就這么耗著吧,終有一天,本王一定要你屈服在我的腳下。”
耐心?落合芙聽著這個詞心里直冷笑,什么時候暴戾王爺能夠變得有點耐心,她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落合芙不應(yīng)承,也不反駁,她只是靜靜的站在那里,靜如脫兔。雙眸勾著晶瑩的光,那神態(tài)靜的淡雅,神秘的捉摸不透。上官風清看著她的眼睛,總覺得她在勾著一絲笑意,這樣讓他覺的被戲謔。
上官風清果然還是按捺不住,他上前拉扯過落合芙的衣袖,一個使勁就甩進了懷里:“本王困了。”他剛毅的線條在柔和的燭光里仍然顯示著霸氣。他不等落合芙說話,就抱起她走向床邊。
落合芙突然想到房梁上的方亦辰,若是上官風清躺在床上,那就一定會看到了。
她掙脫上官風清的臂膀,身子閃到了一邊:“天色不早了,王爺請回吧!”
上官風清很是生氣:“你別忘記了,本王是你的夫君。”
“您忘了,我現(xiàn)在是堂堂的安月公主,是要送去和親的,王爺不禁不盡力護送,還將我劫回來軟禁,這可是誅九族的大罪。”落合芙開始宣告他的罪行。
“誅九族?那是不是包括皇上一起了?”上官風清投來一個“你簡直就是愚蠢”的眼神。
落合芙感覺自己挨了自己一個嘴巴子,她挺直了身子,“難不成堂堂王爺還要強人所難嗎?”
上官風清頓時覺得邪火上升,有更往上蔓延的趨勢,他壓低了嗓音:“落合芙,你以為本王是傻子,不知道王笑天今天帶了男人來見你么?這等狗奴才,敢給本王戴綠帽子,他已經(jīng)被押入大牢,明日處死。本王沒有追問那個男人的去向已經(jīng)是對你百般容忍了,你不要不知好歹!”
落合芙偏過頭不看他:“王爺還是請回吧!幽月居地方太小,容不下大佛。”她故意說的很難聽,只是為了激他離開。只有他離開,今夜的計劃才能順利的完成。
上官風清越發(fā)惱火,自從上次一別,她就變的有了武功,有了骨氣,連說話都不依不饒了。
上官風清狐疑的看了看她:“帶走你的那個男人是誰?”
“我不知道。”落合芙抵死也不能供出上官風月。
“不知道?今天王笑天帶來的那個男人是不是他,他是不是被你藏在這屋子里,怕被本王發(fā)現(xiàn),所以這么急切的趕人?”他幾近瘋狂,一掌劈翻桌椅,接著一掌劈翻梳妝臺,房里的東西全部成為他怒火下的犧牲品。
落合芙心頭微顫,她知道上官風清的實力有多可怕,不敢妄動,任他撒潑,最后離譜的是,上官風清一掌把床也劈了個兩半,落合芙的心隨著床的支架的碎裂聲抨擊的咯咯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