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氏暗暗用刀子眼剜向梅娘。
敗家的死貨,有便宜都不知道去占。
她在心里恨恨的罵著。
而后人往后退了退,離梅娘遠了一點,生怕她搶了繡布之類的東西。
梅娘羞愧得無地自容,早知是這樣,就不該帶高氏來買東西。
“梅娘,小東西,別放心上?!眲⒄乒裥χ参浚珜γ纺锏挠∠笥稚盍艘环郑吹贸鏊钦娴牟幌氚啄眠@些東西。
許靈麗對高氏的看法徹底被顛覆,暗暗搖頭。
“梅娘,沒事,先收下吧,回頭這錢我來給劉掌柜?!痹S靈麗拉了梅娘的手,低聲在她耳旁說道。
她看出梅娘的心思來,知道高氏拿了這些東西,梅娘心中十分不安。
梅娘知道要讓高氏掏錢或放下東西都不可能,想到一辦法,只得點頭,先應了許靈麗。
高氏看著手中的東西,笑瞇了眼睛,分毫沒有覺著丟人。
幾人離開繡坊。
許靈麗正準備開口邀請高氏幾人去酒館做客時,梅娘用力拉了拉她的手,輕輕搖頭。
她擔心憑著高氏的性子到時又會做出什么令人難堪的事體來。
“婆婆,您和二嬸先上車吧,我與三表姐說兩句話兒,馬上就來?!泵纺飳⒏呤现ё?。
高氏張了張嘴,想對許靈麗說幾句話。
可許靈麗卻已被梅娘拉離,背對著她。
高氏磨了磨牙,被三墩子娘拉上了馬車。
“三表姐,這些錢勞煩你代交劉掌柜,向她說聲抱歉,方才丟丑了?!泵纺锴那娜耸腻X給許靈麗,低聲叮囑著。
許靈麗明白她的苦衷,本想推辭,但又擔心被高氏看見,只提暫時收下。
“嗯,我明白了,梅娘,方才的事,你也莫放心上,劉掌柜是個特別熱心的人,她是真心想送你東西?!痹S靈麗安慰著。
“我知道的,表姐,您酒館叫什么名字,在哪條路,過些日子我去找你。”梅娘問道。
“就在對面的十字街,十里香酒館,你姐夫姓石,外號石頭,很好找的。”許靈麗笑著說了。
梅娘點頭記下,還想說什么時,高氏的大嗓門催促了。
匆匆與許靈麗道別,一行五人坐上牛車離開。
高氏還在為沾了那十幾文錢的便宜在沾沾自喜著。
梅娘將頭巾扎得嚴實了些,只露出了一半的眼睛來。
“咕嚕”幾聲肚子的叫喚聲,讓高氏從喜悅中回過神,摸了摸肚子。
現在該是吃午飯的時辰,高氏有心想在城里買些吃的,但三墩子爹娘舍不得花那樣錢,堅持回家去再吃。
高氏將視線落在梅娘的身上,沉了臉色說道,“梅娘,你那表姐在縣城開了酒館是不是?”
梅娘眉毛皺了皺。
“嗯,好像是吧?!泵纺锏瓚?。
“呸,瞧她穿著倒光鮮,原來是個摳公雞。見著你這多年未見的表妹,還有我們這兩個長輩,這都到了吃飯的點兒,也不請我們去她那兒吃頓午飯,我們這幾人能花得了她多少錢,不懂事的東西。
所以說呀,你們老林家沒一個好東西,包括這些狗親戚,往后見了她,別理會。”高氏將許靈麗好一通罵。
不要說梅娘有了怒火。
就算是三墩子爹娘也聽不下去了,倆人現現詫色,想著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問題,怎會有如此不講笑意更的人。
鄧二牛老臉一紅,低聲道,“他娘,你這話可不能這樣說,梅娘表姐不欠我們什么,再說了,你說表姐,也不用著扯上親家他們?!?/p>
高氏剜了眼鄧二牛,低聲道,“回家去收拾你?!?/p>
梅娘籠在袖中的雙手捏成了拳頭。
十分慶幸沒讓高氏去酒館,否則不知會怎樣丟人。
將頭巾再上拉了拉,閉上眸子睡覺,無視高氏。
心底深處被濃濃的悲哀所籠罩著,怎么會有這樣的婆母?
唉!
無聲嘆息著!
高氏是指望梅娘回嘴的。
可梅娘一言不發,她也覺得無趣,罵罵咧咧一會兒后也閉了嘴。
高氏一閉嘴,車上立馬安靜了下來,只有車轱轆艱難轉動的聲音。
正常情況下,田埠村到縣城只需要一個時辰,但今兒這樣惡劣的天氣,則用了兩個多時辰。
等牛車快到田埠村時,都已是下晌,雪又開始紛紛揚揚下了。
梅娘餓得前心貼后背,十分難受,巴望著能早些到家吃些東西填填肚子。
兩只腳凍得冰涼,完全失去了知覺。
她睜開眼睛,將頭巾向下拉了拉,看到了哪兒,還有多久才能到家。
四周都被皚皚白雪所籠罩,本就對這兒不熟悉,她無法辨識方向,只知此時牛車正行駛在一段高坡之上。
高坡下面是覆蓋著厚厚積雪的田地,隱隱露出點兒枯黃或綠色。
“公公,這是到了哪兒?”梅娘輕聲問鄧二牛。
鄧二牛四下瞧了瞧,“這已出了光明村,再行兩里地,就到咱們村。”
梅娘輕輕頷首,總算是快到了。
一輛馬車迎面駛了過來,本就不寬敞的道兒頓時變得狹窄,三墩子爹忙拉著韁繩,將牛車向坡邊讓了讓。
梅娘沒見到馬車從身旁駛過,而是聽到一聲尖叫,“啊,救命??!”
是高氏發出的聲音。
還沒等梅娘明白是咋回事時,她的身子也向后仰去,并直直向高坡下滾去。
她頓時嚇得面無血色,瞪大了雙眸,但下意識用雙手按緊了襖子。
好不容易獲得了新生,難道這次又得命喪于非命嗎?
不,我不能死,我還有很多事兒要做!
梅娘急了,開始脫口喊出救命聲來,“救命!”
驚駭之下仰頭向上看時,隱約見到牛車上只剩三墩子爹一人,其他人都向這坡下面滾來。
“救命,救命啊!”尖叫聲四起!
三墩子爹一時之間也愣住了,沒想到會突生變故。
路被雪覆蓋,他哪兒知道這坡邊的土質松散,不要說牛車壓下去,就算是輕輕用腳踩一下,這坡就會塌下去。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讓大家都猝不及防,誰也沒料到讓個道兒,竟然會出了這等事。
最先摔下牛車的是高氏,她懷里還抱著那堆布料。
當她尖叫著摔下坡時,恰好一頭扎進了田溝里。
這田溝中不但有雪,還有水,水瞬間就浸透了她的頭巾。
冷冰冰的刺痛感讓她來不及想太多,四肢并用,掙扎著往起爬。
高氏好不容易撐著雙手,將頭剛剛抬起向上看時,坡上一個黑影滾了下來,在她的身子上撞了下,然后滾去了一旁。
她昂起的頭再次扎進水溝里。
這次是臉向下整個埋了進去。
因她張了嘴準備罵人,只是罵人的話沒出口,倒啃了些泥巴入口。
“哪個畜……”高氏又掙扎著抬頭,吐出泥巴大罵時,又有兩個黑影滾了下來,依然撞了她之后再滾去旁邊的田里。
其實這只是眨眼間的事兒,幸好土坡并不太高,又是滾落在空無一物只有厚厚積雪覆蓋的田里,大家摔得并不重,只是身上和頭發上都沾滿了雪。
只有高氏比較慘,她的臉一直趴在水溝里,身上被其他幾人輪番撞了下,更是痛得像要散架了一樣。
雖然大家傷得都不重,但都被方才這一幕給驚呆了,全都躺在雪地里半天沒動,還在想著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娘在雪地里滾了好幾圈,終于臉貼著雪停了下來,頭巾也不知被摔去了哪兒。
動了動手腳,腳腕處微微有些發痛,其他倒無大礙,又悄悄摸了摸身上的東西。
都在!
還好老天爺沒有想收我回去,有驚無險!
她這才掙扎著想爬起來。
“來!”忽然伸過來一只潔凈寬厚的大手。
梅娘抬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男子的臉,長眉鳳眼,挺鼻細唇,膚呈麥色,身著紫色長袍,外披同色的灰鼠皮斗篷,周身十分自然的散發著清冷之氣。
不怒而威!
這是他給梅娘的第一感覺。
梅娘沒有將手交給他扶自己起來,而是眸光一轉,‘唰’的一下,眼淚奪眶而出。
男子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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