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大同,只要你護得本公主平安返回宮中,我自然對你另有重賞,說吧,你想要什么,珠寶黃金還是豪宅女人。”月落站定。
看著月落那高高在上的姿態,心中駭然,我怎么會忘了,她是公主,不管遭遇怎么樣的境地,轉換怎樣的場景,她的身份依然是公主,她的一個微小的許諾,就足以讓那些勇士們為之拼命。我啞然失笑,我何其有幸,竟然能夠占到公主的光,能夠安然茍活到現在,只是因為我死皮賴臉的跟著人家。我有什么能夠許諾給人的,把我賣了也只夠換頓酒錢的。
心中想著,看向遠處的眼神也驀地變涼。這山中的氣候真是善變,什么時候開始,溫度降了這么多。
“公主心意,大同心領了。就算沒有公主賞賜,屬下也是要護得公主的平安,這是屬下分內之事。”陸大同抱拳。
我沒興趣再看他們上演的明主忠臣的戲碼,躲開幾步。我向來善忘,看來從今天起,是該學著什么叫自知之明了。
山中灌木叢生,大小不一的亂石四下的散落在草木叢中,周圍的景色都是一般,無法辨明方向,我在附近不遠處轉了一下,根本看不出有什么出路。
“你們還要不要繼續往前走了。”我說。
“翠花姑娘,你怎么了。”陸大同問道。
“到底走不走。”我有些不耐。
“走,走。”陸大同無措的看著我,又看了看月落。
月落倒是很自得,眼角一副了然的笑意,她一直都知道該如何擺正自己的位置。
“大同,過來扶我一把。”
那笑意如同之前林中射出的支支利箭,刺中心頭,一下一下的提醒著我,欠人家的是要換的,便宜不是白占的,午飯也不是白吃的。
我冷笑不語,走在他們身后,始終保持著一定得距離,現實告訴我現在不是賭氣的時候,離開他們獨自一人,要么餓死在山里,要么被那些人殺了。我,還不想死。
就這么一路斷斷續續的走著,也不知道走了多遠,這種漫無目的的行走,其實很折磨人,你不知道敵人會不會在下一刻追上來,會不會突然出現兇猛的野獸,同時,你的身體也在嚴重的超負荷的運行著,過度的疲勞已經不算什么,饑餓和缺水是對你最大的煎熬。
天已經漸漸的黑了下來,山中的涼氣順著腳底往上蹭,腳底的水泡是破了出,出了破,粘著襪子,發冷發硬,每走一步都是撕心的疼。咬著干裂的唇角,忍著不出聲。前面相護扶持的兩個身影在我眼中變成了模糊的重影。
我嗤笑出聲,正所謂有錢能使鬼推磨,陸大同自己都走不穩了,還駕著那個金主。這會這位公主也不計較男女授受不親了。
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漸暗的天色,更看不清地上的亂石,眼前的景象越來越模糊了,還跟著晃動起來,我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扶住身邊的什么東西,哪知一個落空,人跟著載到下去,隨著還響起咯噔的骨頭聲。劇痛迅速的反射到大腦,我的腳踝折了。
前面的兩個人被我的尖叫聲驚動,紛紛回頭。
“翠花姑娘,你沒事吧。”陸大同把月落扶坐下,過來詢問。
“死不了。”咬著牙,冷冷的回道,額上的冷汗沿著發線往下淌,沿著脖子流進衣襟里。
“我幫你看看。”陸大同撥開我抱著腳的手。
“不用了,我沒錢給你。”我淡淡的說著甩開他。
陸大同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受傷,沒說什么,態度堅決的撥開我的手,檢查我受傷的那只腳。腳踝腫起很大的一個包,摸著有些發燙,陸大同一手扶著我的小腿,一手握著我的腳,輕輕的轉動,毎一下都是鉆心的疼,我咬牙悶哼著,淚在眼眶中不停的打轉,我總忍了回去。
陸大同抬頭有些不忍,我別過頭去,只聽他嘆息一聲,手中突然用力,突如其來的這一下劇痛讓我尖叫出聲。
“得罪了。”陸大同啞聲說完站起來,四下找了幾根比較粗直的樹枝,從衣服下擺扯了些布條,把樹枝綁在腳踝處,“翠花姑娘,我幫你把腳骨接上了,但你暫時還不能走路。”
我沉默的看著他做這些,或許是我想錯了,他一直是那個憨直的漢子,但是又能怎么樣,我現在是個累贅了,他們又能帶我走多遠。
“大同,弄好了沒有,好了就趕快走,你不是說要盡快找個落腳的地方嗎,這天已經黑了。”月落在一旁催促著。
陸大同俯身,“翠花姑娘,我背你。”
“不用。”我雙手撐地,想要利用沒受傷的那只腳站起來。
陸大同順勢扶著我站定,我推開他,陸大同不為所動,“你的腳現在不能走,我背你。”
他的堅持讓我有些動容,看著他憔悴疲憊的臉,心中不忍,他是沒有錯的,不管出于什么原因,他一路護著我們過來,毫無怨言。
他要幫我,出自他的真心,他的善意我能領會。現在小白那邊的情況未知,我們所處的環境不明,他的堅持能夠撐多久。我跟月落之間的天平已經打破,這里終究要留下一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