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了?”最終,還是司徒淳索然無味的止住笑聲問道。
“哎,說說吧!”再次抬起頭來,林浣已換了一副笑容可掬的模樣,了然于心道:“你這又教我易容術(shù),又幫我離開松露苑的,究竟是有何目的?”
司徒淳聞言,頓時一愣:“連我就是這里的總管你也知道了?”
不屑的低哼一聲,本想說,你將臉皮揭下去我都認(rèn)得,更何況只是戴了一頂紗帽!但她還是忍住了,白他一眼道:“說是不說,我可沒有空擱這兒陪你玩耍!”
許是她這話說得太不客氣了,司徒淳一愣之下竟有些不快:“你自己掰著指頭數(shù)數(shù),難道我就只幫了你這么一點兒小忙么?”
他話一出口,林浣扭頭就走。
“哎——”下意識的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司徒淳正色道:“眼下并非說話的地方,到時候我自會告訴于你!”
對于他這番話,林浣竟沒來由的產(chǎn)生了幾分失望,是的了,這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就如某部港臺片里的臺詞一般——出來混,是要還的。
不過,這樣也好,至少不會因為欠了不相干的人而整日里惶惶不安。
腦子里給自己一個圓滿的答案后,林浣便拋開此事繼續(xù)向前走去。
“你要去哪里?”司徒淳并不清楚她心中所想,自然也不會輕易放手。
丟給他一個看白癡般的眼神,林浣惱了:“你當(dāng)真要留我在這窩棚里過夜么?”她這句話聲調(diào)并不太大,語氣也淡淡的,卻有一種震懾人心的氣場。
司徒淳當(dāng)即松了手,直到她消失在那半人來高的雜草叢中,方才喃喃道:“我的目的么,本是要為這次和親挑選一名才貌雙全的女子,可……”
忽然,雜草叢生的窩棚后傳來一陣細(xì)碎的腳步聲。
“四兒姐姐,我聽十八妹說,那女子就住在這鬼屋中……”一名女子的聲音低低的傳來。
當(dāng)“鬼屋”倆字傳入司徒淳耳中之時,他突然有了主意。
過了片刻,當(dāng)四姑娘在兩名年紀(jì)相仿的女子陪同下來到屋前之時,一陣陰風(fēng)吹過,那原本敞開著的房門竟然“吱呀——”一聲自行合上,隨著倆人四處張望的目光,一個凄厲而略帶顫抖的嗓音猛然喝道:“什么人竟敢打擾本公子小憩?”
三人聞聲,頓時擁成一團(tuán),兩名雙眼明亮的女子更是尖叫著微微戰(zhàn)栗起來。
“想不到你竟還有心思弄這一套裝神弄鬼的把戲!有本事直接沖我四兒來,我今日可是來找你算賬的……”唯有四姑娘兩眼一抹黑,強(qiáng)作鎮(zhèn)定的立在當(dāng)間斥罵。
她看不見,自然不清楚,就在她說話的同時,那房門竟又無聲的開啟了一半,一只枯瘦如柴的爪子從黑咕隆咚的門縫里探出,那顫顫巍巍的樣子,倒像是有什么東西隨時要從里面爬出來一般。
那兩名女子屏住呼吸瞧見這一幕,再也顧不得自己到此的目的,一頓“咿哇”怪叫便四散逃去。
四姑娘盡管不清楚發(fā)生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但從兩名同伴的反應(yīng)中也捕捉到了什么,一時之間,張開兩只胳膊如同母雞一般慌張的左右撲棱,卻連半片衣闋也撈不到,一想到倆人已棄自己而去,頓時雙腿一軟,加上一時緊張?zhí)得孕母[,竟昏了過去。
聽到外面再無動靜,司徒淳這才探出頭來,若不是四姑娘昏倒的地方就在窩棚跟前,還真有可能就叫那長勢喜人的雜草給掩蓋起來,不說多了,躺個半宿還是有可能的。
林浣啊林浣,你可又欠了我一個大大的人情吶!他像拎小雞一樣將四姑娘拎在手上,洋洋得意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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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浣剛從雜草叢中鉆出來就碰到了那個呆頭呆腦的小雜役,于是乎,便捉了他帶路,倆人在迷宮般的院子里穿行了近半柱香的時間,方才到了一棟小二樓前。
“吶,這就是你要找的地方。”小雜役隨手一指,見她瞪了雙眼瞧著自己,緊忙脖子一縮,扭頭就跑。
“哎——”林浣本無心嚇?biāo)皇且娝_口說話,心中好奇,沒想他卻如此的害怕自己,轉(zhuǎn)眼間就一溜煙的跑沒了影。
撫了撫臉上的面紗,在確認(rèn)它并沒有松動脫落之后,她才提起嗓子叫了一聲:“有人嗎?”
這一樓的房門大敞著,卻安靜得連一根針掉落到地上的聲音都清晰可辨,倒有幾分莫名的詭異。
一想到這里便是自己日后工作的地方,林浣便毫不猶豫的一腳踏了進(jìn)去,一樓共有五個屋子,里面各式家具擺設(shè)一應(yīng)俱全,雖說都是空無一人,卻清掃得格外干凈,那上過漆的槐木桌面上甚至能照出人影來。
將一樓轉(zhuǎn)悠了個遍之后,她一不小心便瞥見了堂屋后的旋梯,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舉步便“蹬蹬蹬”的爬了上去。
一入二樓,林浣便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樓上的空間之大,除了擺放著各式琳瑯滿目的樂器之外,此處還有幾排格外高大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式手抄本,除了紙質(zhì)的線裝書外,還有數(shù)十卷竹簡,都趕上一個小型的圖書館了。
要說個人喜好,在林浣看來,樂器的魅力就遠(yuǎn)遠(yuǎn)不如書本來得親切了。
在片刻的驚嘆之后,自然而然的,她便一頭扎進(jìn)了書堆里,滿眼熱切的瞧著那些明顯被束之高閣鮮有翻動的書籍,就像一個渴極的孩子望著一眼甘泉似的。
《流芳山河圖》——忽然眼前一亮,一個極具吸引力的書名引起了她的強(qiáng)烈興趣,滿腦子想著賀蘭天佑留下來的羊皮卷,便不由得伸出手去。
“不能動!”突然間,一個蒼老的聲音斷然叫道。
林浣一愣,她的手指尖此時距離那書已不到半寸,循聲回過頭去,立即瞧見一位年近花甲的老人匆忙走來。
“我是管事新分配來管理樂器的……”她啜啜道,似乎極為擔(dān)心老人誤會了自己的行為,緊忙辯解道。
老人的目光并沒有落到她身上,自顧仔細(xì)的檢視一番眼前的書籍,頭也不回的道:“樂器在那邊——”
“哦。”沒有辦法,遇上這么個冥頑不靈的老人,她只好向自己的管轄范圍走去,盡管如此,腦中卻一刻也沒有停止的意思:“敢問老人家可也是禮樂班的人?”
這老人看起來應(yīng)該是常年呆在此處的,但他的打扮和脾氣并不像普通的雜役,如若要相處一段時日,還是盡早清除隔閡,拉近距離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