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粗的冰柱猛然間升起,散發著森然的寒氣,如煙似霧,幽寒可怖的殺氣仿佛從九幽之下傳來,冰牢之中的裴褚冷汗涔涔,渾身都在顫抖,看著冰牢外主宰者他生死仿佛君王一般的少年,他后悔不跌,得罪他比起云峰還要可怕,但是沒有后悔藥。既然冰柱可以精準的將他包圍,那么他一樣可以直接刺穿他的身軀,瞬間秒殺他!
云峰不由得咽了口口水,搖頭苦笑,他恐怕已經達到了大靈術師巔峰并且離一冕只有一步之遙了吧!這家伙太變態了。林御塵之前也不過如此吧!
葉雨澤并沒有理會瑟瑟發抖的裴褚,而是看著一旁還是悠然抽著旱煙的中年男子,這時候所有人得目光才聚集到這個男子的身上,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離葉雨澤和裴褚幾十米遠,但是這位老者卻任憑雨打風吹,穩坐釣魚臺的模樣,旱煙冉冉升起的煙塵透著一種田園山水的悠然之感。
“真是不爭氣的不肖子孫!”中年男子在地上敲了敲煙桿,然后再呷了一口。
雖然他沒有指名道姓,但是裴褚知道他說的只能是自己,一種失敗的恥辱感以及無名的怒火涌上心頭,“死老頭,站著說話不要腰疼!”
煙感中年人仿佛沒有聽見裴褚的叫嚷,站起了身子,扶著自己的腰,“最近身體不行了,站著說話腰也疼得慌啊!”
葉雨澤此刻背對著葉淺予,葉淺予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覺得他的背影沉穩可靠,像兄長。而非弟弟,堅毅挺拔!什么時候這個少年已經可以站在自己前面為自己遮風避雨。
欣慰的同時,她轉頭看向云峰,企圖從他的身上獲得什么信息,此時的云峰盯著地面,鬢發滑落優美的側面,唇邊發起一絲冷笑。
煙桿中年走了過去伸煙桿敲了敲葉雨澤的千年冰牢。
“咔嚓”“轟隆”巨大的冰牢仿佛豆腐做的一般脆弱,轟然倒塌。
一旁靜默的葉雨澤一臉平靜,如一桿青竹,清韻雅致,豐神俊朗。
“呵!九冕巔峰!”轉魄眉眼含笑,“看他的氣息比起九冕初期不知內斂多少倍,看來離開靈王只有一線之遙了!裴褚這小子恐怕要倒大霉了。”
說是一線之遙,但是不知道他這輩子有沒有可能突破!
“小子,你就是裴褚!”
裴褚咽了咽口水,此時就是他再愚蠢也明白,這位中年人比起葉雨澤還要強上不知道多少倍!方才自己出言不遜,夠自己死不知道多少次的了。
“不用再希冀成為鐵浪傭兵團了!你失去了這個資格!”
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云淡風輕,如他面前繚繞的煙云,輕薄飄然,仿佛在說今天空氣不錯一般,葉雨澤唇邊蕩漾出絕美的弧度,賞心悅目。
云峰低頭用腳碾了碾地上的碎石,看著它化作幾分,然后隨風而逝,不留痕跡。
“你……你有什么資格說這句話!”裴褚不可思議的看著中年人吃驚的同時也喊著驚恐。
“人老了,說話也沒人相信了。”中年人呵呵一笑,“日傭級狂野傭兵團團長,黎狂!”
作為客居他鄉已久的葉淺予以及初來乍到的楚依彤以外,所有人都聽說過這個兇名,這個不到五十歲的中年人能讓年過花甲的鐵浪為之折腰。狂野傭兵團的大名,這可是真正日傭級的傭兵團,傳說鐵浪傭兵團的背后支持者就是狂野傭兵團,否則憑著鐵浪一個五冕的實力怎么能夠成為準日傭級傭兵團。
裴褚面如土色的癱軟在地上,雙唇囁嚅,但是說不出一句話。
慕容妃嫣注意到身邊的馮夢露面色極其難看,嬌媚的紫芝眉宇舒展開來,花容玉顏平添了一抹暢快的顏色,最近的馮夢露順風順水的都不知道自己是誰了,不就是有一個一等紋耀家族的姐姐嘛!至于她這么得瑟的。看她的追求者的德行就到是上不了臺面的,洛城第一貴女也是你可以宵想的。
“小子你叫葉雨澤?”黎狂轉頭看著葉雨澤,他知道葉雨澤給裴褚下了不少套,但是強者為尊這個道理在大陸通行,并且不是裴褚先去招惹他恐怕也不會有今天,“恐怕這小子不能把玄階斗技給你了!有些東西可不是他一個人做得了主的!但是這小子畢竟是鐵浪傭兵團的一員,不能失信于人。我這里有一卷殘卷勉強,你姑且拿去吧!”
葉雨澤向老者作揖,結果那卷暗紅色的斗技,恐怕是黃階高級而已,但是沒有半分不滿,今天他的目的本就不是斗技,周圍的人聽說能獲得九冕巔峰強者賜予的斗技都覺得是一種榮耀一般,也不回去計較級別高下,這老家伙好真是空手套白狼的好手。
“小姑娘,別忘了,下個月,金燕耳,還在這里擺攤!”
葉淺予朝著老者展顏一笑,光艷動人,“一定!”
葉雨澤轉過身去走向葉淺予,他深藍色的長袍有些襤褸,但是不減他俊雅疏朗的風華,長發飄散間,反倒別有一番韻致。他看著葉淺予溫和清雅的笑容,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滄桑之感席卷,三年前他知道葉淺予的陰煞葵體會被鑄劍斷水,威逼碧落寒潭隕落寄魂在紫袖鳳凰螺中的前海主,如果真要自己繼承他的衣缽,那么毀去她的陰煞葵體,沒想到讓她誤會這么深,出走迦南學院。這些年投靠鶯歌夫人,忍辱負重,周旋于鶯歌、燕舞兩個蛇蝎毒婦之間,到終于掌控葉家的一切命脈,一步一步走到今天,可以為她遮風避雨。
“姐姐……”
他無意間看向一旁的慕容妃嫣以及馮夢露,給了慕容妃嫣一個空前凌厲的眼神,讓剛才還滿心歡喜的慕容妃嫣這一刻來了個透心涼。
他憑什么這么看著我,好像我是什么臟東西一樣,和葉淺予那個女人眼中的物質一樣,讓她從心底心虛顫抖。
慕容妃嫣纖纖十指絞著錦帕,貝齒咬著下唇,眼中瓊光浮動,我見猶憐,楚楚動人,媚態橫生,及時身邊有無數恭維的人,那個可以給她遞帕拭淚的人早就不在身邊,自己和同床異夢的馮夢露黯然退場……
“云峰,我大鬧云城也不好再參加云伯伯的大壽了,我和姐姐先告辭了!”
“可惜了,有了姐姐忘了兄弟!你將來有了媳婦我怎么辦?”云峰大發感慨,沒有注意到一旁腐氣磅礴的楚依彤早就浮想聯翩。
你將來有了媳婦我怎么辦!!!
云峰要是知道楚依彤在想什么一定會……恨死葉雨澤,但凡和葉雨澤走得很近的同齡少年,在性取向上都會被長輩質疑下下。但是此刻,不知者快樂的云峰對葉雨澤感激的很。
鐵浪傭兵團的團長在四十五歲的時候覺得自己命中無子,收養了當時年僅三歲的裴褚為義子,沒想三年以后他一夜風流竟然無心插柳,那女子十月懷胎生了一個男嬰鐵琪。如今也有十四五歲當然不會甘心自己的地位被一個外人挑戰。傭兵團中出現了兩派人相互爭斗,裴褚覺得自己畢竟沒有血緣關系,腰桿不直,于是聯合云城金家以及云峰的三嬸。后院起火,云峰雖不在云城,但是怎么不可以姑息養奸。一回到云城,云峰就和近些年來一直有交集的葉雨澤合謀,原本的過渡香料就是云峰下的套,他原本想要高價雇傭調香師,沒想到楚依彤和葉淺予解決了困局。
葉淺予和葉雨澤走上馬車,搭上馬車的踏板,葉淺予亭亭玉立,一襲青衣如蜿蜒的水墨畫,像三年前一樣清新曠遠。不過這一次不是一個人的旅途。
她回眸一笑,“依彤,云峰,范茜城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