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屋外的沈家母女還不知道沈秋桐已經被人救下,正跪成一排接旨。
“……宣沈家之三女沈秋桐…面圣…欽此。”那太監細聲細氣的念完圣旨,居然是要沈秋桐面圣,看樣子沈秋桐的名聲已經傳到皇上耳中了。
沈庭松謝恩接旨,一家人才站起來,那太監道:“沈大人,不知三小姐現在何處?皇上可還等著呢。”
沈夫人低垂的眸中閃過一絲狠毒,微微閉眼后抬步走上前來,對那太監盈盈一福道:“還望請公公恕罪,老爺近日為風寒所感,聲音嘶啞,所有只好由臣妾代為答話,至于小女現在恐怕不能面圣。”
“嗯?夫人何意?”太監一瞇眼,沒料到有人竟敢拂逆皇上的意思,只不過太監都是人精,見她這樣說,肯定是有緣由的,不由得看了看沈夫人,等待她的下文。
“煩勞公公稟告皇上,桐兒今日身子有恙,恐驚擾龍體,還望圣上……”沈夫人斟酌著詞句,還沒說完便被一聲冷哼給打斷了。
“沈夫人,您也太高看您自個了吧?皇上要見人,就算是只剩下一口氣,爬也得給我爬去!你這般推三阻四,可是不將皇上放在眼中?”太監冷聲道。
“公公息怒……臣妾并無此意……”沈夫人面上一片惶恐,但是眸子中卻是清明如故,不知道她如此精明一個人,怎么會做出此種舉動,她怯懦著,慢慢道:“只是……只是……桐兒她……”
“哦?”太監的眼睛瞇得更緊,有一種精光,“夫人不妨有話直說。”
“桐兒她……”沈夫人正打算說,原本緊閉的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下子將所有人的視線都吸引了過去,一個輕輕的,卻滿是堅定的聲音傳了出來:“回公公話,我只是剛剛受完家法,委實狼狽了些。”
門口處,沈秋桐一個人扶著門框站在門口,額上全是豆大的汗珠,她咬著牙,竭力挪到門外,強迫自己站直,對那太監道:“有勞公公,請前面帶路。”
“沈夫人,這是怎么回事?”太監雖從正面沒有看到沈秋桐的傷,但好歹是宮中混了多年的人,只一眼就看出,沈秋桐剛剛受傷了。
沈夫人一皺眉,沒料到沈秋桐居然會突然出現,思量了一下,立刻跪在地上,道:“家丑不可外揚,臣妾教導不嚴,導致桐兒與人私奔,現今捉回正在實行家法,請公公代為轉達皇上,沈家有負皇上恩寵,請皇上降罪!”
“這……”太監也沒料到竟然是這樣的結果,不由得躊躇起來,本來只是奉旨來宣沈秋桐面圣,孰料是這樣的結果。
“公公,無論秋桐之前做過什么,現在皇上不是宣我了嗎?勞煩前面帶路。讓皇上就等我們可就萬死難辭其咎了。”沈秋桐再次穩住身形,雖然剛剛已經吃了藥應急,可是現在身上的疼痛還是一陣高過一陣,臉上盡量露出個笑容。
“沈三小姐,請。”太監眼珠轉了轉,對這小丫頭的印象還不錯。
“公公……這……”沈夫人沒料到沈秋桐如此重傷還敢去見皇上,更沒料到那太監竟然就答應了,若是如此,自己之前的一番心血不就白費了?
“夫人還有什么話等三小姐見完皇上再說吧,我們這些做奴才的,怎可讓主上久候?”太監說完看也不看沈夫人一眼,轉身對身邊跟著的兩個小太監道,“還不給沈小姐帶路?”
“有勞。”沈秋桐盡量維持著風度,挪動著步子跟上,許是太監也起了憐惜之意,走得不是很快,在沈秋桐強大精神力的支持下,倒也沒有落下多少。
“娘……”沈春棠此時竟然有了些許急躁,拉著沈夫人道,“不是說會讓我去……”
“棠兒,冷靜。”沈夫人起身,望著門口冷笑道,“我就不相信,受了這么重的傷,她沈秋桐還能獲得皇上的另眼相看!走吧,回屋去。”
沈庭松依舊呆呆傻傻的,跟著沈夫人進屋去了。
“大姐,你剛剛和大娘說什么呢?不是說今天要弄死那個賤人的么?怎么現在她反而去見皇上去了?”沈夏芙有些疑惑,怎么皇上會注意到沈秋桐。
“還不都是那天,胡若琳和她一場斗詩,讓她的名聲瘋長,不然皇上怎么會知道她!哼!”沈春棠顯然心情也不甚好,連一貫優雅的風度都忘記偽裝,一甩袖子回屋去了,只剩下沈夏芙一人站在院子中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游園春.梅園
“沈三小姐,你沒事吧?”臨近門口,太監回頭問道,饒是他見慣了那些因為受刑而受傷的女子,但此時跟在自己身后的這個女子也委實讓他心驚,臉色蒼白得毫無血色,但一直跟在自己身后,沒有落下。
沈秋桐搖搖頭。
“皇上,沈三小姐到了。”太監不著痕跡的搖搖頭,這才轉身對屋內道。
“讓她進來吧。”一個略帶威嚴的聲音響起。
“是。”太監撩起門簾,道,“沈三小姐請。”
“謝謝。”沈秋極為輕聲道,抬步往屋內走去。
身后的傷,終于毫無掩蓋的落入太監眼中,那原本淺色的裙子,后面的地方,幾乎全被血濡濕了,真不知道受了這么重的傷,她是怎么隨自己走到這里來的。
屋內布置得極為奢華,沈秋桐只來得及看見那抹明黃色,便腳下一個踉蹌,撲倒在地,想要掙扎起身,無奈剛才已經將最后一點力氣用盡,眩暈之感越見強烈,模糊間,沈秋桐喃喃道:“戮星辰,你……給的藥……也……不見得……有多好……呵……”
大淵國國君霄帝看起來不過三十歲左右的樣子,此刻他正站在昏倒的沈秋桐身邊,看著這個被外界傳得如同天人一般的女子,如今竟然還沒來得及說一句話就已經昏迷,目光觸及沈秋桐的傷處,他眉頭微皺,道:“鴻喜。”
“皇上,奴才在。”門外的太監名喚鴻喜,聽到聲音立刻躬身答道。
“宣太醫。”不冷不熱的聲音,聽不出帝王的心思。
“父皇!”靖泉沖進梅園,剛剛擺脫洛曉曉糾纏的靖泉得知沈秋桐受傷并被自己的父皇宣見的消息后,想也沒想就直接奔梅園而去,許是心下太過著急,竟然忘記行禮。
“何事?”霄帝轉頭,看向靖泉,看來那女子真不簡單,竟然讓自己這一向冷靜又自持的兒子如此失態。
“兒臣問父皇安康!”靖泉被霄帝目光一看,才略持神態,向霄帝行禮道。
“起身罷!”霄帝略顯細長的眸子中,不知為何閃過一絲嘆息之色,“如此匆忙找父皇有何事?”
“父皇,兒臣……”靖泉眼中閃過一絲焦慮,片刻之后,他咬牙道,“兒臣聽聞父皇宣了沈文監大人之三女前來覲見,故而也想見識一下這幾日傳得甚為傳奇的女子。”
“稟告圣上,三小姐的傷已無大礙。”一個胡須皆白的老者從珠簾之后走出,“只須好好靜養一段時日便可恢復。”
“走吧,隨朕去看看。”霄帝起身,往后面走去。
靖泉在聽到老者的話之后,才稍稍松了口氣,和霄帝一起走了過去。
沈秋桐尚在昏迷中,因為傷口的緣故,她現在趴在原本供人休息的軟榻上,身邊兩個小宮女正小心翼翼的為她蓋上被子,見霄帝和靖泉進來,忙跪下請安。
“秋桐……”靖泉輕呼一聲,雖沒看到她受了多嚴重的傷,可看到她現在蒼白的臉色,心中竟然不由得一陣心疼,若不是霄帝在場,他肯定早就上前將她擁入懷中。
霄帝將靖泉的反應和神色全部看在眼里,不露聲色道:“這沈秋桐倒真是絕色,難怪一向對女子無甚興趣的三弟會向朕提起她。”
“三叔?”靖泉回頭,神色微變,卻沒能逃過霄帝凌厲的眼睛,“三叔如何向父皇說的?”
“我說,我想納這沈秋桐為側室。”戮星辰的聲音傳來,他竟然在不知不覺中走了進來,說罷那句話,戮星辰這才對霄帝行禮道,“臣弟未得通報就擅自闖入,還請皇兄恕罪。”
“你說說,你到是什么時候經過過通報?”霄帝微笑道,絲毫沒有怪罪的意思,“這才和泉兒說起你呢,你就到了,看來你還真是心疼你這個未來的側妃啊!”
“父皇……”靖泉聽得霄帝的話,不由得驚呼出聲,難道父皇已經答應了?
“朕看啊,還是早點下旨將她許給你得了,省得你天天往我這里跑,鬧得朕心里好不煩惱。”霄帝故作沒有聽到靖泉的話,繼續對戮星辰道。
“臣弟謝……”
“父皇!兒臣有話要說!”靖泉知道,此刻如果再不說,就再也沒有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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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今天終于有了點點空閑……抱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