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葉槿什么問題，至少葉槿看上去是個人。

比起葉槿，一開始就故意暴露了玄貓身份的祝紅鯉，顯然會更叫李殷殷在意。

尤其，在今早再看見祝紅鯉時，李殷殷是一點兒貓味都沒聞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淡淡的草木清香。

叫李殷殷想起，在很多年前，自己遇到過的一名醫女。

冰魂素魄的一姑娘，仿佛從未叫世俗中的煙塵侵擾過。

那姑娘身上也有著這樣的草木清香，是經年累月于林間來去采藥，而染進了骨子里頭的香。

后來，這樣的香叫血腥味蓋去，原本清清秀秀一個姑娘，到最后，連模樣也看不太清。

李殷殷找到對方的時候，對方已經咽了氣，死相并不好看，身上什么傷都有，甚至還被開膛破肚——也正因此，才會有那樣濃重的血腥氣。

李殷殷找不見對方的魂，自然也無從得知對方的遭遇。

或許是遇著了妖，又或許是先遇著了強盜又遇著了妖。

總歸人已經沒了。

李殷殷也只幫她斂了尸骨，就在山上，搭了個小小的墳包。

風吹日曬雨淋，就如她生前一般。

并不是多好的回憶，故而李殷殷也不過這么一想，很快便又將注意力移開。

移回到祝紅鯉和她的課上。

她一面跟著祝紅鯉的講解做筆記，一面想，祝紅鯉不愧為玄貓，也不愧為葉舜華的師姐。

真要收斂自己味道的時候，便是李殷殷，也看不出來，那不是個人。

所以說，先前讓她看出真身，分明是祝紅鯉故意的。

但葉舜華既然已經認領過祝紅鯉，李殷殷便也不打算再主動去找祝紅鯉對峙。

葉舜華說祝紅鯉只是個班主任，李殷殷就只把葉舜華當成班主任，接下來，除非祝紅鯉主動找上門，不然，她就當沒這么個……只貓。

當然，該問老師的問題還是得問。

就譬如，在祝紅鯉主動找李殷殷要完糖后，李殷殷也順勢拉住人，問了幾個有關新學的文言文的考點和易錯點的問題。

祝紅鯉應當沒想到，一開學就能有這么熱情的學生，更沒想到這么熱情的學生，會是李殷殷。

以及，李殷殷問的真的就是她往后還會去強調的內容。

作為班主任，作為語文老師，對解答同學疑惑，幫助用心學習的同學解決問題這一點，祝紅鯉有著義不容辭的責任。

于是她對著李殷殷的問題一一做了解答，詳盡認真，完了之后還對李殷殷一笑：“難怪都夸殷殷同學，殷殷同學這學習的勁頭，真的很難不優秀。”

李殷殷心說那可不？

新生第二的成績漂亮嗎？

時間和努力換來的。

李殷殷也明白，自己年紀大，見識廣，定力強，還能一整個月不吃不喝不睡，只坐在那兒學習……這一系列優勢，放到人類世界里，跟作弊并沒有差別。

但她依然努力過，所以她拿這個成績，是一點兒不虧心。

于是，對于祝紅鯉的夸贊，她也能坦然收下，微笑回應：“謝謝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