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舜華的話，無疑是在說李殷殷的想法片面。

就像李殷殷前不久說秦書筠的一樣，不管是秦書筠對她，還是她對秦書筠，她們的一切想法，都無非出于自身的主觀臆斷。

這點李殷殷自己也明白，她自然不至于因為葉舜華說破了真相，就跟葉舜華置氣。

她點點頭，繼續：“確實，不過我依然認為，堵不如疏，如果說一味的避免出現‘意外’，說好聽點，是因噎廢食，說得難聽點，則是為了省事，一刀切——說到底，你們也知道能有別的處理方法，但別的處理方法，比起把風險完全控制在自己手上，會更麻煩。”

“但秦書筠不是任人擺布的‘物件’，她是‘人’，是人，就會擁有自己的想法。”

她說的這些，不可謂不懇切，甚至于李殷殷自己說和，都知道自己是在多管閑事。

而葉舜華依舊是認認真真聽完，而后看著她：“你好像在為秦書筠打抱不平。”

李殷殷：“我沒有，我只是覺得不該這樣。”

她確實沒有在打抱不平，只不過，她見了秦書筠兩次，兩次，在看到秦書筠因為不夠自信而猶豫遲疑的時候，心里都覺得不得勁。

那該是一個集萬千寵愛與一身的驕縱大小姐，如果秦書筠真的驕縱也就算了，各人有各人造化。

可不該是現在這樣。

仿佛連該怎么去驕縱，都沒學會。

所以，李殷殷看著不高興。

她不高興，偏偏葉舜華還撞到槍口上，她就想找事。

哪怕她確實不知道秦書筠的成長環境，確實不知道關心秦書筠的“先天不足”的人到底是怎樣處理這件事的，但不妨礙她覺得秦書筠原本可以更好。

可以理直氣壯地跟她李殷殷說，自己才是合該站在晉明徴身邊的人。

而不是分明那么喜歡，卻輕易動搖。

越是這么想，李殷殷就越覺得自己氣不順。

葉舜華也注意到了她的表情變化，當下也沒有多說什么，只問：“因為秦書筠是女孩子嗎？”

李殷殷干脆也不繞彎子了，直接道：“對。”

她就是看不得女孩子自卑，看不得女孩子卑微。

說完這句，她也不想再在這里待下去，只瞪了葉舜華一眼：“我不跟你說了，我要回去睡覺。”

說完，倒沒有立刻就走。

葉舜華也明白她意思，也沒打算攔她，只莞爾：“那你好好休息——你說的事情，我會好好考慮，謝謝。”

李殷殷聽見那聲“謝謝”，一愣，終究什么都沒說，轉身離開山洞。

葉舜華站在原地，看著她的背影，沒動。

整個人衣服若有所思的模樣。

也不知過了多久，一個黑影自山洞外晃進來，仔細看去，竟然是一只渾身烏黑的貓，唯獨一雙眼幽籃。

黑貓輕盈躍上石壁偏高的某一處，看著葉舜華，口吐人言：“好久沒見你這副表情了，對她感興趣？”

這個“她”，指的只能是李殷殷。

葉舜華看了眼貓，抬手給貓撓了兩下下巴，目光落在虛處：“是啊，我現在，倒越發好奇，她從前都遇到過什么樣的人。”